第六回
此后几日,孙贤阳便与七个哥哥们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皇都,此话不提。
且说崔银月是悔不当初。
待孙贤阳离开以后,崔银月是失魂落魄,心灰意冷,形容憔悴,正如乌云遮月,莹莹光辉全都黯淡了。
如是过了数日,崔银月正倚在门边痴望苦等,忽然听闻酒客闲谈,说孙家商队已经浩浩荡荡离开皇城,往徽州去了。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崔银月心中大惊!
他再也顾不得脸面,先与掌柜的分辨道理,又拿了一辆店里的马车。不顾旁人阻拦,独自一人急急往城外赶去。
却说崔银月是ji女之子,从小就生养在花街,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这一回离开皇都,不要说去追人,刚出城门,便走了岔路,一不小心,就在山林之中迷了路。
夕阳渐落,天光已暗。
深林幽深,恐怖异常。
崔银月恰如笼中之鸟不得而出。
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时,忽然见林子中跳出了十几条大汉。
他们每人手里都拎着兵器,刀光冷冷,眼神狠辣,原来是一伙儿山贼!
山贼们将马车团团包围。
为首的山贼喊道:“小娘子,莫躲了,爷爷们已经跟了你一路,快出来罢。省得兄弟们还得多费力气,将你的马车给毁了。”
崔银月个性强硬,虽然害怕,但也强行镇定下来,当即勒马下车。
山贼们见多识广,一群人借着淡淡月色,细细打量崔银月形容,便看出他仪容绝美,服饰华贵,但眉眼中又带有冷傲英气,还足踩高屐,便狞笑说道:“原来不是小娘子,而是花街上的男娼。你是偷偷跑走了罢?娼ji偷跑可是大罪!”
崔银月冷笑道:“娼ji偷跑确实是大罪,但比不得你等落草为寇的罪孽深重!告诉你们罢,我并不是偷跑的娼ji,而是正经的花魁大人。若是我入夜还未返回,我家掌柜的必然报官。”
山贼们哈哈大笑,说道:“正好!我等就将你抓了,然后让你家掌柜的拿钱来赎!”
崔银月这才惊慌起来。
但他一个人,又哪里打得过十几个山贼?
只见众山贼爆出大喝,接着挥舞棍棒铁鞭往崔银月身上招呼,只唯独放过了花魁用来赚钱的那张漂亮面孔。
可怜一顿毒打下来,崔银月被折磨得四肢酸痛,满身青紫,血流如批,Jing神恍惚,就这么被山贼们塞进马车给带回了山寨,又寻了一处地窖将他扔在里头。
铜锁“哐当”一落,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竟然半点光芒也无。
崔银月疼得浑身发抖,又听看守地窖的山贼在外面说道:“真不知道男人有什么好的,城里那些老爷少爷们真是闲出淡了,连男人的屁股都要玩弄。”
另一个山贼说道:“咱们抓的这个花魁还算长得漂亮的,若是没人拿钱来赎他,爷爷就拿匕首在他大腿中间开出一个洞,也能勉强算作女人了!”
两人哈哈大笑,笑语粗鲁而野蛮。
崔银月听得是耻辱万分。
他身体剧痛,没有医药,再说地窖里Yin寒臭闷,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崔银月哪里吃过这个苦头?尤其是想到,他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孙贤阳的笑脸,再也不能亲亲他那对可爱的小酒窝,崔银月更是心如刀割,泪如雨下,此话不提。
且说孙家商队还未走远,一伙人马正在城外驿站处歇息,忽然听闻旅客喝酒谈话,聊的是城中花街娼馆一个男花魁出城,竟然被山贼给绑了。
山贼们还将鸡毛信钉在城门上,说的是七天之内,谁能找到山间黑旗之地,再带上雪花白银三万两,绫罗绸缎无数,谁就能将花魁抱回家。
旅客们议论道,不要说凝碧楼掌柜的一个人,就是将整间凝碧楼上上下下连门板都卖出去,也凑不到这么多钱。
孙家七个哥哥议论纷纷,说的是山贼竟如此猖獗,竟敢在天子脚下绑人要钱。
唯独孙贤阳脸色一白,颤声问道:“这位兄弟,你刚刚说的是凝碧楼?那个被绑架的花魁,难道姓崔?”
旅客答道:“你怎么知道?那花魁名叫崔银月,听说生得如花似玉,个性则是温柔可人。还真是可惜了,好端端的月亮,干嘛要跑出花街?看他这回落到沟渠里头,谁还能给他捞出来?”
孙贤阳的心一下子凉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恍惚说道:“月亮怎么会被山贼给绑了?不行,我得去救他。我的月亮娇气得很,他在山贼窝里肯定吓坏了”
几个哥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崔银月就是弟弟的相好!
他们连忙劝道:“好弟弟,你又不是第一次丢老婆了,算了罢!若是钱财能买通的事情,那还好说,但那可是山贼啊!咱们是商人,平日里见了山贼都要绕着走,哪里有自己送上门去的道理?”
孙贤阳不管不顾,一定要往外走。
哥哥们立即唤人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