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近侍笑眯眯的神情不变。
却接了苏淮的荷包在手,按中捏了把,只觉得轻飘飘的,想来不是寻常的银锞子,而是银票,心里便是暗喜。
“苏侯爷,临来时殿下吩咐了小的,说若是苏侯爷不肯来的话,就叫我告诉苏侯爷一句话。”
苏淮并没有显得怎么在意,面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谦和微笑。
“公公请讲。”
小内侍眼光溜溜地四下转了一圈,觉得周边无人,便低声道,“殿下说,侯爷可想知道于夫人亡故的缘由?”
苏淮面色jiù shì 一变,“……”
安乐侯府,三春院内,丫头们均屏气凝声,走路都似猫儿般轻手轻脚,生怕惹出了什么动静,就被心情正差的老夫人给发落了。
正屋里,赵氏坐在榻上,一脸不悦,正跟罗修平絮絮数落着。
“我知道,当年二丫头丢了那会儿,府里正是一团乱,你母亲云氏病了,你还小,你父亲不过是上心了两三天,就丢开了手,最后人没寻着,不了了之,这件事,你母亲和你都有了心结。”
罗修平扯了扯嘴角,“祖母……”
当年,他年纪还小,母亲差一点就不行了,但凡家里有人做主的人,把那些跟去的下人好生地审审,未必不能发现蛛丝马迹,寻回小妹。
而赵氏zhè gè 当亲祖母的,若非是不喜跟云氏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妹,怎么会也跟大房三房的人一样,态度并不积极?
“如今这事闹出来。居然跟老大家的有关。我这当亲祖母的何尝不恨?大房一家本就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若不是看在是你祖父一点骨血的份上,祖母我早就把他们赶出这府里去了,如今又知道那杜氏蛇蝎心肠,我生吃了她的心都有!”
赵氏说得横眉竖目,语气里满满的嫌弃厌恶。
罗修平瞄了赵氏一眼,心里忍不住吐糟。
难道祖母你不是顾忌名声,怕被人说是不贤,才勉强留着他们住在安乐侯府的么?
“可话说回来。他们一家再不成样子,那也是姓罗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字来,杜氏是始作恶者,也已是偿了命,二丫头又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何必还要计较那许多啊?争这口闲气,还不如真金白银地拿回来,还能分一份给二丫头,就当是补的嫁妆。你说是不是zhè gè 理儿?”
说到要赔偿,赵氏面上便有些个明朗起来。
罗修平垂下眼皮没作声。心头微凉。
我的亲祖母啊,您难道还想如果从大房那里要到了补偿,只是‘分’一份给小妹不成?
“你去,把二丫头带到府里来。”
赵氏对罗修平这般晦暗不明的态度有些不爽,使了几分lì qì 拍着罗修平的肩膀,道,“我来跟二丫头说!明明有光明大道不走,偏要行那孤僻小道,这丫头,还真是随了你亲娘的牛心左性!”
罗修平苦笑两声,“祖母忘记了,小妹根本不愿意认回罗家,又怎么肯跟我进府?”
这两天,他身上的压力也很大好伐?
不管是父亲安乐侯,还是妻子纪氏,都在或强硬或委婉地督促他,让他去姬家当说客,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不信姬家一个平民bǎi xìng 之家,能拧得过在京城百年的罗府?
更何况,还有大房一家人时不时地过来哭天抹泪玩跪求的把戏。
同在一府,天天jiàn miàn 的的人,猛然间落得如此,还真让他忍不住心里生出几分凄凉同情之意来。
然而想到杜氏做的那些事,却又厌恶恼恨。
是以杜氏虽然身亡,若是正常情况下,罗府是会大张旗鼓地开始zhǔn bèi 办丧事的,然而现下二房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那一向惯会落井下石的三房就更是装聋作哑了,因此杜氏丧礼便只有大房自己张罗着,勉强不要太过寒酸而已。
“她敢!修平啊,以后zhè gè 侯府可就要靠你了,你可不能犯糊涂啊,一时心软,纵容了那丫头,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乱子出来呢,她要是不来,你就多带些粗壮婆子和人手,绑也把她给我绑来!”
哎,亲祖母哎,您就别添乱子了好吗?
你知道姬家的护卫有多凶残么?
罗修平吸了口气,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外头丫环叫道,“老夫人,齐大爷回府来了。”
赵氏和罗修平都不由得一愣。
丫环说的齐大爷jiù shì 大房的罗修齐,他年轻比罗修平大个两三岁,因是庶出的嫡出,排行上虽然是长孙,但并非是安乐侯府里的继承人,因此府里的人都管他叫齐大爷,当然了,在大房院子里,自己关上门也称一声大爷。
这罗修齐回来了,那是案子了了?
罗修平虽然有点诧异,但如果案子就此了结,但也不错,似乎应天府并没把zhè gè 案子公之于众,虽然小范围是流传出了些传言,但对于安乐侯府的名声来说还是有些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