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1月娘入府</h1>
近日,京城东边的平阳侯府发生了两件喜事。
先是上月,平阳侯爷的爱女嫁给了京城西边的尹王爷。
再是今天,平阳侯爷的三儿子娶亲。
侯爷三儿子邵瑞云娶的是礼部尚书第四女,有好事者连闺名都打探到了,那第四女听说叫月娘。
这月娘据说是因为自小肌肤白皙如皎月,才得了这个名。
这事传遍京城,人人都说,这月娘是个有福气的,凭着庶女身份,竟然一朝嫁进侯府里去了。
尚书府四位姑娘中,嫁的最好的那位长女,也不过是嫁进了伯爵府里,别的更不用提。
这庶出的女儿怎么就这么有造化,一朝凭着这婚事出尽了风头,得以踩在她嫡姐们头上?
如今,京城中百姓无人不晓,平阳侯当家人邵湛在朝中地位紧要,正在劲头上。
说到这位侯爷,众人都说他是个强人。
自小运气好生成长房嫡子,不上二十岁顺顺当当袭了爵位,后来主动参军,多年征战,为安治边塞立下汗马功劳,现已得了‘神武大将军’的封号了,由圣上亲封,加上祖上有开国的勋功,长年累月下来,权势遍及朝野,财富积累得库房都堆不下了。
这侯爷邵湛子嗣运也极好,现今不过三十五岁,已有四子一女,府中人丁旺盛,侯夫人贤惠温顺,Cao持有度,后院里更是蓄养了好几房美妾,却也家宅安宁,没能生出一点乱子。
众人唏嘘,那叫月娘的庶女能嫁进了这势头正劲猛的平阳侯府里,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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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最大的酒楼——登天阁外,鸣锣击鼓,喜气洋洋的送亲队伍正穿行大道。
二楼,临街厅堂内。
几个闲散客人看着那楼下的画轿,议论纷纷。
正说到这月娘有一身雪肌的事。
一皂衣男子说:“满口胡诌罢了,除了她身边亲人侍婢,又有哪个见过她呢?”
一褐衣男子辩驳道:“先前,我哥哥曾在礼部尚书陈大人府里当差的,后院里匆匆瞥了一眼,看的真真的!真是好风流的女子,身段窈窕,举止温柔,面容可亲。”
皂衣男子说:“你说了这么些,都不在点子上,肌肤可是真的白?”
褐衣男子:“那是自然,那月娘白得如同美玉一般,肌肤赛雪,乌发如漆,今天盛装,恐怕如神仙妃子一般了。”
皂衣男子:“啧,可惜便宜了平阳侯爷那病怏怏的三儿子了。”
褐衣男子震惊:“此话怎说?”
皂衣男子说:“看来你还没得消息,咱们衙门里谁不知道?平阳侯今年不过三十五,就养了四个儿子,各个都有作为!唯独这个三儿子,因为时运不佳,早年得了痨病,苟延残喘至今,现在仕途无望,只能在家里休养了。”
褐衣男子:“据说平阳侯府里的这位三爷早年还中了进士,摘了探花,怎的这样时运不济!”
皂衣男子笑道:“这有什么,个人命数由天作主,王孙贵族和你我在这等事上都是一样。”
褐衣男子:“虽如此,他也娶了个美娇娘回去,日日有的快活。”
皂衣男子忍不住露出羡慕神色。
又脸色一变,低语道:“要知道这三少爷病痨这事是侯爷的忌讳,我等只偷偷议论,不要外传。”
俩人又说了一会话,再看楼下的大道上,那长长的的送嫁队伍已经穿过去,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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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被八个强壮有力的侍卫抬着,一晃一晃的。
外面大红景象喜庆,月娘在轿子里垂泪。
她取出袖中手帕轻轻把泪珠拭去,小心翼翼的,不让泪珠子模糊了妆容,叫人看见不好。
母亲林氏的话还响在耳边:“要知道你是你父亲的第四女,虽是我养大,你终究是你贺姨娘生的,母亲能为你谋到这门侯府嫡妻的亲事已是不易。”
她当时坐在母亲房中下首,心中一颤。
因生养自己的姨娘早死,父亲不疼爱,府中姐妹又是个个不饶人的,自己性子又柔弱,多年来受尽了委屈。
一时间,她陡然听说自己要嫁进侯府里去了,怎么不惊不喜。
母亲抱着手炉,又说:“外边都说那平阳侯三儿子邵瑞云是个痨的,但你也得知道,痨归痨,生儿育女却不防,要是你得了一子半女的,以后可就坐稳了这高门大户的嫡妻之位,生下的孩子也是正经侯府嫡孙,免了你这些年受的庶女的苦楚了。”
听到此言,她应下了。
不为别的,人都说女儿一多家里就不宠了,经历一翻下来,月娘才知道这是真真的。
在父亲的陈府里做了十五年的庶出的四姑娘,多年来忍辱负重,饮泣吞声的日子,她不能再过第二回了。
那时母亲主动上前来抚着她的头,说:“那好,我便和侯府侯夫人那边回了帖子,不出意外,明年开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