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朔風催柳-無悔無怨</h1>
柳韶光見到海河朔是在住進王府第二天,那天闔府上下都很高興,家仆忙忙碌碌掃徑相迎,海東明、海東珠門神似的左右恭請,將她的男人迎到了她面前,只不過他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海河朔認真地打量著她。
他的女人胖了,身子也沈了,五個月的孕肚極明顯,胸居然比原來還大了壹些,下巴上也添了顫巍巍的軟rou。
面色紅潤,總算不像是吃了什麽苦的樣子,讓他放心不少。
“身子都還好吧?”他停在了她面前,很家常地問道,“大夫看過沒?懷相怎麽樣?看來那邊夥食還算不錯,沒把我的孩子餓著。”
他問得隨意,沒有什麽陰陽怪氣的語氣,柳韶光卻不自在了起來。
她撇下他,大著肚子獨自跑了,在那邊吃香喝辣胖了壹圈,見他收下了整個北境稱了王,倒有臉跑回來繼續享福。
她多希望他怪她壹句,訓她壹句,罵她狼心狗肺,罵她不知好歹,可他沒有。他顧忌她是孕婦,連說話語氣都放得很柔,壹切敏感話題,提都不跟她提,可他看她的眼神和以前再也不壹樣了,只剩下了些應該有的關心,找不見了從前的熱忱。
海東明、海東珠識趣,各自退了,將空間留給了兩個人,海東明幹脆是告了辭,名言要回去將寨中老幼婦孺接過來,海河朔也允了。
可是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裏也再沒多出什麽親近狎昵,海河朔怕她站著累,貼心地扶著她去床邊坐了,然後自己回身就去壹旁太師椅上落座,柳韶光伸手去拉他,卻只觸到壹片翩然欲飛的衣襟。
她尷尬地收回了手,低著頭,不自在地壹遍壹遍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他會動了嗎?”
海河朔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肚子上,目光變得溫柔了許多,黑沈的瞳仁裏有了光,冷硬的臉上也終於帶了些有溫度的笑意。
“會動了,”柳韶光終於接住壹個話茬,連忙雙手捧起肚子,示意海河朔來摸摸,“可有力氣了,總踢我呢。”
海河朔終於被吸引了過來,大掌小心翼翼撫在了她圓潤的肚皮,臉探得極近,滿臉驚嘆地想要感受壹下胎動。
尷尬的是,他在壹旁等了半天,柳韶光也左動右動想要讓孩子有點反應,可這平時活潑得她有些招架不來的孩子卻莫名深沈了起來,半天時間過去,硬是丁點都沒動,顯得她剛剛說的話好像騙人。
“不對啊,明明……明明……”明明珩兒陪他說話的時候他就……
想到這裏,柳韶光的話戛然而止,臉上表情尷尬到了無以復加,正想著換個話題圓場,海河朔卻非常識趣地打斷了她的話:
“沒事,平安就好。”
他寬厚的大掌輕撫了壹下她的發頂,卻壹觸即走,像被燙著了壹般迅速收回,眨眼間的溫存仿佛錯覺。
“這段時間,我壹口氣收了太大壹片地,事情太多,現在東明還回去了,東珠壹個人應付不來,我得去忙了,晚上別等我,自己先睡吧,有空的時候,我再來看妳。”
“哦,好,正事要緊。”柳韶光站了起來,想像從前壹樣為他理壹理衣襟,他卻將她按著坐在了床上,說:“妳好好養著,不要亂動,身子要緊。我走了,不用送。”
然後就留給了她壹個毫無留戀的背影。
兩行冷淚無聲滑落,柳韶光的雙手顫抖著捂住了臉,盡量壓抑著抽泣的聲音。
妳沒有權利委屈,他至今仍沒有半分辜負妳,所有壹切,都是妳咎由自取。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後來府裏下人中有過那麽些不太中聽的議論,不過那些亂嚼舌根的都很快被海河朔打發走了,然後換了壹批嘴嚴實的。他又連續幾日宿在她屋裏,給足了她體面,讓人不敢再輕忽,照顧她越發老實盡心。
可是夜裏的他總是很疲憊,沒有心思與她說話,也沒有心情與她溫存,幾乎是沾枕頭就著,第二天清早她還未醒來便出了門。
孕婦尿頻,半夜裏她起來小解,看見他寬厚的背影,很想去摸摸,卻怕打擾了他休息,最後也沒伸出手去。
不過她這樣大的歲數,好不容易懷上壹胎,中間還見過紅,確實不適合與他親熱。
他……真的很貼心,各種意義上的貼心。
海東明帶著大隊人馬回來的時候,他難得帶她出來透了透氣,和大家壹起吃了壹頓團圓飯,席上其樂融融,崔梓露和海東明看著壹點都不像是生過嫌隙,明明沒有什麽太親近的舉動,卻莫名讓人覺得甜得齁人;海東珠還是那麽大氣灑脫,壹言不合就下場跳了支舞,引得滿場叫好,壹點都看不出被迷jian的往事給她留下了任何不愉快的陰影;海河朔給她介紹的“李家嫂子”也是個爽快人,脾氣霹靂火爆,全沖著那個風四哥發,風四哥臉皮倒也厚,她說什麽都能接得住。
全場只有那個李家少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壹雙眼睛冷颼颼在崔梓露、海東明和自己母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