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甲乙带着已经被吓得发抖的都灵公主离开。两人在跳出窗前,回头看了王轩一眼,点头致谢。
两人走后,方岚跟外面的‘影子’确认没人偷听已经清场,双手环胸靠在窗边的墙上,倚着一窗月光,面色冷峻地说:“你白天叫我出来,我以为你会问我王逸铖,没想到问了荷包的事,是想到晚上会有这出吗?”
“败在我这样的男人手下,任何自诩有点姿色或是身份的女人都会不甘吧,何况还是千方百计要拿到清远贴身物品的狂热追求者。”
“统领捏了你一下,其实不用提醒,你也知道他们两人被我们抓到了是吗?”
“你们的统领不是我吗?至少要这么叫吧?哈啊~”王轩又打了个哈欠,眼皮也撑不住了,这次是真的要‘阵亡’了。他揉了揉眼睛,本来就是乡野村夫的看起来就莽而无脑的脸,现在看起来更“蠢”和“呆”了:“你说她是公主吗……是公主怎么会没点排场呢?……”
他迷迷糊糊地说,有些咬字不清。
“那段跟对了统领就不会迷路的话,是为了取悦我们特地说的吧?”方岚问,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过一会儿还没听到回答,装酷一直看地板的方岚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抬头一看,王轩已然坐在床边睡着了。
“王轩,我进来了。”外面周清远的声音响起。
方岚马上隐入帘幔旁边的黑暗中去。
周清远打开门,带母亲、管家还有一堆下人们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呼呼大睡的王轩。他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忍不住嘴角上扬。
其他人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地上被割断的绳子,那是刺客被抓到过的痕迹。
“少爷,他把刺客都……放走了?”管家不可置信地问。
“这样才能回去带话,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敢来找我了吧,”周清远笑着对母亲说:“母亲,王轩礼数不周,一直没正式向您问好,不过这是有缘由的。他昼夜兼程从香丹刚来救我,之后又解决了道童的事,十分疲惫,晚上又遇到了刺客,已然Jing疲力竭,我想,可能明天的问安也要推到下午,请母亲见谅!”
老夫人把震惊的视线从儿子的笑容移到床边的男子身上,眼神一下变得复杂:“不管怎样,他始终是一天救了你三次……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谢谢母亲,钱伯,麻烦你扶我母亲回去。”
“是,少爷。您也晚安。”
周清远没想到关门,就急匆匆走到王轩身边,把剑一扔,摸他的脸,轻笑道:“好凉,哪有人坐着睡,往后一躺不会吗?”
老夫人看着此情此景,不再如儿子跪祠堂时一般痛彻心扉,可悲伤还是止不住涌上心头。她自觉对不起夫君和祖上,不忍看,让人关上了门。
周清远看了门口一眼,他是故意让母亲看到恩爱的样子的。母亲,您没有做错,这才是最能让我幸福的方式。他心想。
他马上把王轩抱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放下床幔前他对两边的‘空气’认真地说:“今晚辛苦你们了,以后也拜托你们照顾他了。”而后就钻进了被窝里。
两边的帘子都放了下来。
窗的帘子也忽然被无形之手拉上,屋内沉入梦乡般的黑暗和安宁。
周清远在昏暗中凝视着王轩的脸,难得看到他皱起了眉头,乱了呼吸好像被噩梦缠绕,他伸手揉开他的眉间,把王轩抱在怀里。
轻轻地、悄悄地蹭了蹭。
“我会……一直保护你,就像你一直保护我一样。”
【那是只有我们两人的世界,不知何时它变成遥远记忆的回响。】
看着灶膛里火光跳动,青年的思绪好像都被吸进里面木柴的“噼里啪啦”声中。
他相貌出众,柳眉星目,眼形偏圆,大而有神的眼中时常流转着清冽的亮光,往常他总是无所顾忌地大笑、恣意任性地骂人,虽然已经过了之年还会被认为是小孩子,一半人认为他凶,一半人认为他可爱。
他从来没去在乎过这些。
无论钱多还是钱少,困顿还是顺遂,他始终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富足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他从木材的香气中辨别出锅里的药香,判断出药材脱水的程度,拿出几根柴火,把火钳插进灰里。
现在,他已经4天没洗澡了,吃在炮制房,睡在炮制房,专心炮制这批药材。他的半边天已经塌了,必须从另一根支柱上找到依靠。
“啪啪啪!”“啪啪啪!”“蓝医师!蓝医师!快开门啊!”“看看孩子吧!”“你还看不看诊了!”
一时怒由心起,蓝晖拿起一根刚熄灭的柴火就往门口冲去。“喊什么喊!叫什么叫!”连开门带拆门地把门板往旁边一扔,他举着一根复燃的柴火气势汹汹地出现在门口。
“啊!”“啊!”求医的众人都被吓得一退。
纵然有那张俊脸支撑,可这蓬头垢面、这手持凶器、这凶神恶煞……也绝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