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九是苗人的种,却没生苗人的样子。
他眼眉都随了歌娼的母亲,歌娼母亲是被人偷偷从府里发卖的,正妻容不得她,卖个歌ji比卖一支首饰还方便。
他的苗人父亲,整日里饮酒,饮醉了就打他,巴掌在他眼里大得像斗笠;亚九是个狠种,蛮子,美貌的皮囊也压不住;他咬断父亲的手指,骨头在嘴里嚼,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他想,自己是苗人生的老鼠。
亚九恨不得连父亲的鸡巴一起咬断了,但父亲扯他的头发,叫他小杂种,这反倒令他快意,报复似的更用力去舔那根rou物。他想,我就是杂种。你干你生的杂种,有多么快活?
他在床上翘起屁股,早早被破了瓜,膝盖在竹床上跪出印子;他喜欢这狗似的姿势。用侮辱自己的方式侮辱别人。那根鸡巴同亚九日后吃过的比起来并不算很大,但他那时候身子很小,禁不住如何cao,屁眼被磨得肿了,第二日连椅子也坐不得,就跪在那儿吃饭,被歌娼母亲拿筷子打头,说他没规矩。
是她从江东学来的规矩,可有什么用呢?
亚九时常看她在床上被父亲吃ru,下头小xue被Cao得水唧唧。她高声地、放浪地尖叫,恐怕邻居听不见似的——这时倒不讲究什么规矩了。母亲也时常把他叫过来,把仍旧带点弹性的nai子塞进他嘴里。那里没有nai水,空空如也,亚九一想到上头还沾过苗子爹的口水就禁不住干呕。但母亲乐此不疲于这个把戏,这也是她作为母亲唯一称职的地方。
后来父亲Cao够了他屁股,毕竟还是女人水多,就把他卖了,卖给戏班子去当优伶。亚九很俊,没有哪个少爷公子不想睡,都把金锭子、银锭子往台上丢,时常砸着陪戏的小青衣,她额角流出血,妆面更像朵桃花。
小青衣叫她贼汉子报复,贼汉子和亚九一起唱泣鱼记,亚九扮龙阳君,一面哭鱼,一面被贼汉子在下头摸屁股。人人都看出来,人人都不说。亚九唱:臣甚喜。其实心中也很欢喜。晚上他把那贼汉子拿菜刀砍的时候,就更加欢喜。贼汉子喝了酒,躺在床上像躺上砧板的鱼。
亚九唱:今臣凶恶——把他皮同脑袋分开,又唱:辟人于途——砍下他手脚和鸡巴。
亚九虽是蛮子,也知道跑,连夜跑到街上,拿锅底灰摸了脸,伸出手向人乞讨。一个道士看见他,说:你大难临头,跟着我或可躲过。
亚九见多了男人,也见多了男人的鸡巴。世上哪来的好心人呢?他就继续跑,跑到破庙里住,被乞丐们灌多了酒,醉醺醺地被人捅屁股。
这时候他倒没有不愿意了。别人骗他受的罪,和他自作自受来的罪,后者更让他内心来得好受。他脑袋里灌了劣的黄汤,张大口嘻嘻笑着,去追着人家脏臭的鸡巴含,含半天,吮出浓黄的Jingye,就咕地咽下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熟练地弓起身体,叫一根又一根鸡巴插进来,粗糙的手掰开他屁股,说他皮子很白,天生是个娼ji的命。亚九被捅得干呕,还支着脸想,的确是ji子生的。
他推己及人,你看,世上哪来的什么好人?
亚九酒醒了之后,拿刀杀了几个人,从破庙里跑出来:他数不清自己背了几条人命,兴许以后还会更多。官府捉他,他就到处跑。娼ji的儿子也会想活命的。但后来亚九生了病,跑不动,肚子又饿,就趁着深夜里跑。
月亮多大啊,月亮多圆啊。
他在路边碰见一只母猫,母猫大着肚子,在黑夜里用荧光闪闪的眼睛看他。嘿。亚九说,我要是个女的,我肚子和你一样大。
他想起久未曾吃过的麦饼,忽然撞到人身上,坐倒在地,很难爬起来。抬起头,还是那个道人,道人说,忠言逆耳。
逆耳是什么意思,亚九很难搞得清楚。但他终于有了睡觉和吃麦饼的地方,道士叫他留头发,留得长一些,才好带他出去。
他就天天躲在屋里,无聊时就梳着头发唱戏,盘算自己能被放出去的日子。那道士要什么呢?亚九想。大约不要自己的脸,也不是要屁股。但世上怎么会有什么都不要的人?这让他很不安心。
于是道士回来的那天亚九爬上床去。他睁着杏儿一样圆的眼睛,就算被许多人拿Jingye灌过、又杀过许多人,他还是那副纯然的样子,如今留长了头发,黑漆漆披在背上,更像修炼成Jing的女妖。
女妖Jing挺着平坦的胸脯,叫道士来干他。嘴也好,屁股也好,总要有个能当做报酬的地方。道士却说:我与你有缘,不需这些东西。
亚九啃着麦饼想,缘是什么东西?抵得过舒服屁股。
道士在他生病的时候能容他,在他脏兮兮满手血腥的时候能容他。可等亚九终于留起头发,穿上衣服出门时,街上人的眼睛却不容他了。
他们都说:牛鼻子带了个姑娘。
亚九的确像个姑娘,他自己也清楚这点。但道士叹了声气,说:他们将你我当成道侣,我带不得你了,你自己去吧。
亚九不懂,不懂的时候,就开始流泪。毕竟漂亮女人哭起来是没人会嫌烦的,他们会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