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净扫。无上妙音,候归已久。”
刘琮痴痴望着那寺门与僧人,忽而笑起来。
——这不就是他曾在梦中所见的那寺庙么?连寺门前的僧人都生的一个模样。
原来前路渺渺,早有天命。
时也,命也,无可违也。
作者有话要说: 娜娜可以回家咯。
第78章 酒后疯
卫烈虽手有大军, 可从前他与姜恒联手都不是萧骏驰的对手,更何况如今是姜恒与萧骏驰齐齐站在他对面。不过一月余,情势便一边倒。召城城破,刘琮与格胡娜不知所踪;贺奇于逃亡路上被捉,现下被押在了牢里;卫烈自刎而亡, 部将四散逃窜。
这场叛乱, 草草收场。
玄甲军横扫威宁四下城镇,令卫烈自刎而亡。待城破后, 被囚于牢狱之中的太子姜晏然重得自由。他在牢里关了大半月, 形容狼狈, 早就没了一国太子的偏偏模样。好在萧骏驰早就命人备下了衣衫客房, 令姜晏然有闲暇重整仪表。
待姜晏然收整完仪容,便有一个婢女来请他:“太子殿下, 竞陵王请您移步一叙。”
姜晏然跟着婢女出了门, 上了马车。
这威宁城刚打了一仗, 里里外外都乱糟糟的, 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破败废墟。不过,因着已是近阳春之时了,那石缝里倒满溢出了嫩绿的枝芽,河边的柳枝也抽了腰身。
马车出了城,竟是往武扬的方向去了。这“移步”移得稍稍有些远,让姜晏然心底直嘀咕——这竞陵王是在耍什么滑头?
好不容易,才到了城外一处宅院, 马车停下了。
姜晏然下车步入,便看到这四四方方的庭院里栽了几棵梨树,满枝都是初绽的雪梨花,白妆素袖、馀香入衣,一地落瓣,便如那未化开的雪似的。暮色渐落,天边染了一抹沉沉乌金之色,染得那满枝梨花都涂了层灿灿金红。
树下搁了张酸木方桌,玄衣束发的萧骏驰挽着袖口,正在拨弄桌旁的小炉。
“太子殿下,坐。”萧骏驰笑道,“竞陵原想着,找片地儿,扫雪烹茶,静候太子。只是那威宁没有雪,也没有杨花、梨花,因而便只能劳驾太子殿下,来这武扬城外了。”
姜晏然一撩衣带,在他对面坐下,道:“竞陵王为了扫雪烹茶以待,倒是费了一番功夫。若非此时是梨花开时,又去哪儿找这满地雪瓣?”
“便是在地上撒盐,也要给太子殿下折腾出一片雪来。”萧骏驰笑了笑,见茶煮好了,便替两人各自满上,“竞陵助齐国一举除去卫烈与刘琮,如今,太子殿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姜晏然想到威宁一别时,他胸有成竹,说出“来日定会扫雪烹茶以待”这样的话,就知萧骏驰是早有准备而来。
“竞陵王敢来见我,定然是已得了我父皇的首肯。”姜晏然不动那茶杯,目光低垂,“说罢,竞陵王所求为何事?”
“竞陵所求之事,仅有一件,便是除掉那祆教主祭费木呼。”萧骏驰说。
“竞陵王真是说笑了,这祆教与齐少有干系,齐又如何去除掉那主祭?”姜晏然答。
“如何无关?那祆教自被竞陵从魏国驱逐后,便极想再复国教尊荣,为一国之君捧作作上宾客。”萧骏驰吹了下茶烟,声音散漫,“若太子殿下能假意与祆教修好,将那费木呼引出,此事便大功告成了。”
姜晏然闻言,笑了一声,道:“竞陵王倒是好算计。那费木呼确实有意与齐修好,还胆大包天地向我父皇求娶过宗室女。只是,父皇不大喜欢这些东西,那信都不曾递到我父皇桌案上,就被我打回去了。”
“哦?”听闻姜晏然的话,萧骏驰声音里似有玩味之意,“既如此,不妨假意嫁个宗室女儿给费木呼,让他乖乖出来迎娶,再由竞陵来一网打尽,如何?”
“这……”姜晏然的眸光里有层豫色,“但凡姜氏之女,又有谁愿意嫁给那一介糟老头子?虽是假意降婚,可到底事关名节,谁也丢不起这桩人。若要去民间摘选女子,冠以姜姓,又怕那费木呼不信服……此事怕是不成。”
萧骏驰不紧不慢,道:“无妨,竞陵倒知道一个不错之选,太子不如听上一听。听闻齐国这卫烈之乱,便是因一位宗室之女而起……”
他余下的声音,便极轻了,只得这两人听得见。
他说这话时,脸上还挂着浅淡的笑,既无怜悯,也无同情,仿佛只谈及一桩微不足道、渺如蜉蝣之小事。然,他简言单语间,便定下了一位妙龄女子余生幸哀。
姜晏然听罢,面露复杂之色。许久后,他道:“此事,还需容我再考量一番。再如何说,她也是我的妹妹。纵有千般罪过,也轮不到我来定夺。”
“那好,太子殿下好好考虑便是。”萧骏驰笑着,将姜晏然面前的茶杯推得更前,道,“这茶可是极为难得,唇齿留香,余韵满口。过了今日,可就喝不到了。”
“茶有什么意思?”姜晏然哈哈一笑,道,“不若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