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担心徐凯家的那口子脑袋不好使,连累小儿子,导致两人晚年生活没找落,所以改变了主意,又要把家产平分给两个兄弟,甚至考虑多给徐凯一些……
所以徐刚进来格外努力地工作,就是想要向父母证明他的能力。他是一点儿都不输给弟弟。
徐刚说得口干舌燥,这时终于停了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这样,”薛齐说完,向办公室外探了探头,“你们薇薇安在吗?”
☆、第十章 命运(5)
薇薇安是徐刚的秘书,已经和他一起共事好几年了。徐刚曾多次向薛齐抱怨这位秘书,说她是他用过的所有秘书里脾气最坏的一个。比如这时见到徐刚的表情,薛齐就想起一个案例——
有一次徐刚把他当月要报销的发|票交给薇薇安,让她为他走系统报销,用徐刚的话来说——当时薇薇接过这叠发|票随手翻了一翻,跟着就翻起一双大白眼,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两百元纸钞直接塞进他的手里:“不用找了!”
但在之后,徐刚也没有从系统里看到薇薇安将他的发|票提起报销,她估计是把这叠票据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这种行为的潜台词是不言而喻的——这么一大摞发|票加起来还不到两百,我要是一张一张地填写报销单就是浪费我的工作产能,报销我是不做的,钱你请拿走。
当时徐刚气得牙痒痒的,拍着胸脯向薛齐保证,他一定要马上开除这个薇薇安。但他始终没有炒她鱿鱼,反而是给她招了一个助理,专门为她做些打杂的工作,其中就包括了为徐刚走报销。这样做的原因也是不言而喻的——徐刚只抱怨过薇薇安的行事作风,但从来没有抱怨过她的工作——薇薇安是他用过的秘书里,最有能力的一个。
面对薛齐的问题,徐刚有些谨慎地看了他一眼:“你问她干嘛?事先说好了,你不准挖角。”
薛齐嘿嘿笑了两声:“我对她没兴趣,我是对她桌上的那只熊有兴趣,想找她帮个忙。”
徐刚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你可千万别当着她的面夸她的那只熊,我可不想看到她桌上乱七八糟的玩具越来越多。”
与徐刚寒暄完,薛齐拉开办公室的门,走向薇薇安的座位。他来过徐刚的公司几次,每次路过薇薇安的座位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
薇薇安的办公桌上放着许多各种各样粉色的东西,粉色的键盘、粉色的杯子、粉色的梳妆镜、粉色的hello kitty……她的一张桌子,除了桌子本身,其他所有的摆设都很粉嫩,简直不像一张职业女性的办公桌,而是一张妙龄少女的书桌。
薛齐记得薇薇安的桌上有一只小熊公仔,棕色的,脑袋大,身体小,嘴巴是个叉,一点儿都没笑。他记得有次他路过的时候,薇薇就在办公室里向其他女同事展示她给小熊做的新衣服,她说话的时候,把那只大脑袋熊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于是他想,或许这只熊对于薇薇安来说,就像那只金角大王,对于徐扬。
薛齐特意在网上查过,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喜欢一只毛绒玩具,喜欢到每天要抱着睡觉。他在育儿网上找到了答案——孩子在小的时候,以为自己和母亲是一体的,无法接受母亲离开自己的事实。但母亲(父亲)要上班养家,势必会离开孩子,这时孩子就需要将他对父母的依恋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以保护自己内心的完整感,这样的代替品有时是一只玩偶,有时是一只枕头,或是任何其他柔软的可以带来安全感的东西——这件东西在父母缺失的时候,暂时成为了父母的替代品,称之为“过渡性客体”。
当孩子终于能在心中将自己和父母分开,并且相信即便父母暂时地离开他,也会按时回来,会持续地爱着他,过渡性客体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不再整天抱着他们的玩偶,也不再会因为父母洗了他的小枕头就大哭大闹。这些过渡性客体,再度成为了没有生命的玩意儿。
徐扬早早地失去了亲生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若即若离,只怕是没有很好地完成以上这步的分离,导致至今他都要搂着那只丑陋的金角大王,才能在漫漫长夜遁入睡眠。
薛齐很是心酸,他将网页拉到最后,看到了心理专家对家长的忠告:“您要做的就是和宝宝一起呵护这些成为过渡客体的玩具。他们是宝宝的一部分,爱这些玩具,尊重宝宝对这些玩具的玩法,就是在爱和尊重您的宝宝!”
这就是他来这里找薇薇安的原因。经过长时间的冥想,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既能让金角大王不影响他们生活,又能照顾好徐扬感受的办法。
薛齐在薇薇安的座位前停下,有些踌躇地开口:“Vivian,你好,我是徐刚的朋友,冒昧的地打断你的工作——我觉得你的小熊很可爱,我看到它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你把它养,养……得很好……我认识一个宝宝,他有只很喜欢的恐龙……我想向你请教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出乎他的意料,传说中脾气可坏可坏的薇薇安向她热情地笑了:“没问题啊,你要先看看我家熊熊的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