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右手则握着一把小小的塑料勺。
徐扬正在病床上悠闲地吃蛋糕,端着盘子的手背上还插着针,他在吊盐水。蛋糕已经吃了三分之一,但从他的表情看不出这只蛋糕究竟是好吃,还是难吃——他几乎没什么表情,但用温和地嗓音对他说:“哥,方峥带了蛋糕过来,你吃点吗?”
薛齐没有胃口,摇了摇头,但见床头柜上果然有一只装着蛋糕的盒子,一盒一共有六只颜色不一的小蛋糕,已经少了两只,还剩四只。柜子上还摆着其他礼盒,里面不是零食,就是补品,果篮都被摆在了地上,一共有三个之多,都很大,系着蝴蝶结。
薛齐问:“方峥去哪儿了?”
“那儿有椅子。”徐扬的视线落在墙边。
薛齐将角落里一只带滚轮的椅子拉过来,坐上去,看向徐扬。
徐扬说:“方峥是被派来协助当地的派出所处理……案件的,顺道过来看看我,他刚来不久,接到个电话,走开了。”
薛齐点了点头,刚想问你还好吗,只听见门咯吱一声开了,随即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方峥和他的手下小吴,方峥见屋内唯二的两把椅子,一把要给徐秋实留着,一把在薛齐屁股底下,他也不客气,走到床前,直接往床上大喇喇地一坐:“这下好了,人死了。”
接话的是薛齐:“什么人死了?”
方峥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吕明明死了。”
“吕明明是谁?”
“被打的那个咨询师呀!”
薛齐转过头看徐扬的表情,只见徐扬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顿,眉毛微皱,眼睫下垂,但总体来说,依旧平静镇定,他甚至继续往嘴里送了一口蛋糕,仿佛听见的不是一个噩耗,而是一句平常的问候。
徐扬的同事死了,徐扬的反应不该只是这样,薛齐的心里有些疑问,但他很快将这个疑问抛在了脑后。他觉得徐扬应该是难过的,只是他不愿意在人前表达。
☆、第六章 意外(2)
随后方峥说出了更多细节。
“打人的人,叫沈舰,是禾言心理咨询中心的病人,找的咨询师就是吕明明,一共咨询了不到两个月时间。我们已经调到了沈舰的病例,他去过Jing神卫生中心治疗,诊断结果是偏执型Jing神分裂症——这个病具体是什么意思,和一般的Jing神分裂一样吗?”
方峥停了下来,看向徐扬。徐扬将未吃完的蛋糕放到一边,淡淡地说:“Jing神分裂症有好几种分型,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偏执型,症状以多疑、幻觉与妄想为主。患者往往认为周围的人要害他,比如有人觉得身边的人都是外星人,或是认为他处在情报组织内,身边的一切都是处心积虑的计划,目的是要夺取他的性命……”
“了解,”方峥说,“沈舰就是这种病,他把所有人都看成坏人,所以他的无故伤人,在他的眼里,反而是替天行道……我稍稍研究了一下病例,他的病是要吃药的,严重的话还要住院。
沈舰以前是住过院的,后来病情缓解了,就放出来了。Jing卫中心的医生说,在病情稳定期是可以辅助心理咨询的,但前提是稳定期。”
他看了一眼徐扬,继续道:“你们咨询中心的吕明明是个新人,缺乏经验,在接待沈舰的时候,没有做背景调查,也没诊断出他有重性Jing神疾病,只把他当作一般的情感问题处理……”
徐扬嗯了一声:“偏执型Jing神分裂患者的逻辑虽然异于常人,但在生活中,还是很难看出来的,经验浅的咨询师也很难识别。”
方峥伸长胳膊,从果篮里翻出一只苹果,他也不洗,只是翻开外套,将苹果在里面的毛衣上擦了一擦,就往嘴边送:“吕明明考出证书不到两年,之前都做免费咨询,这是他第一份正式咨询师工作,到你们单位上班也不过两三个月时间,沈舰算是他第一个病人……现在他命没了,你们机构也要被严查,对双方来说,都是无妄之灾。”
他说得轻巧,眼里的遗憾与无奈倒是十分浓郁。相比之下,徐扬的眼神淡得多,几乎没什么波澜,他只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方峥说:“现在沈舰被扣在局子里,他折腾了一整个晚上,说警方是被他老板买通的,要诬陷他坐牢。吕明明也是他老板的眼线,要夺取他的秘密……简直笑掉大牙!现在他杀了一个人,伤了两个,但他是疯的,法院都没法判刑,照这么想,受害者的家属该有多憋屈,就因为杀人犯是Jing神病人,就无法得到法律的制裁——换句话说,他们的亲人白白死了,白白伤了!”
薛齐也有同感,当他见到徐扬后,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但当这口气松开之后,他开始感到愤怒,甚至想要杀死沈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徐扬慢慢地说,“他确实病了。”
屋内安静下来,有那么一会儿,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从理性上,他们知道徐扬说的是对的,但从感情上,他们都没法认同这个事实。
吕明明自然有他的过失,他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没有诊断出来访者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