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拿一部分投资一套房?”
薛炜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薛齐说:“扬扬是租房住的,现在他的房东要卖房,我看那里地段不错,挺有投资价值……”
薛炜依旧没有说话。
薛齐挠了挠头继续说:“我刚知道他的房子是租的,你看他一个人在外面,连套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再说了,搬家挺麻烦的,反正这次中标有他的功劳,不如就……”
一直保持沉默的薛炜终于开口:“这个想法,你和他提过吗?”
薛齐摇了摇头。
薛炜嗯了一声:“徐扬这孩子,脾气虽好,但心气很高。他出国的学费是我出的,但除此之外,我给他打的钱,他一分没有花过。”
薛齐不禁愣住了。
薛炜的语气有些无奈,却又意外的有些冷漠:“或许是因为他始终知道自己是个外人,所以刻意与我们保持距离。当然,我并没有觉得他做的不对。”
薛齐有些混乱:“您的意思是?”
薛炜选择保持沉默。
薛齐忽然意识到什么:“您是说……徐扬知道他不是亲生的了?”
他还记得徐扬刚来那会儿,与父亲是多么的亲昵,完全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对父亲应有的那种依赖。当时父亲也是这么对所有人说的:“扬扬是我和秋实的孩子,只是现在才把他接回来。”连薛齐都信了。
过了好一会儿,薛炜说:“我是在他回国那天告诉他的,我认为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薛齐想了一想,问:“是徐……徐阿姨告诉他的吗?”
薛炜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问。”
薛齐一时间理不清思绪,便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关于我刚才说的事情,您有意见吗?”
薛炜看了他一眼,道:“公司迟早是你的,这个家早晚也是你做主,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齐从薛炜的书房里退了出来,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除了在父亲的面前。他一心想成为像父亲那样成功的人,正因为这样,父亲成了一座难以跨越的大山。
但一般他只在公事上踌躇不定,特别是重大事件,而区区一套公寓的事情,怎么会让他这样犹豫呢?
薛齐发现他不仅不了解徐扬,有时也不了解自己。
他又想起了那只小猫,那只可怜的小橘猫。他突发奇想,是否因为徐扬让他想起了这只猫,所以他才想帮帮他呢?
他没能救下那只猫,让它死去了。他见到徐扬生病的模样,怕他也会死去。
但这念头太疯狂了,因为他并没有多怀念那只猫。
那只猫没有名字,在它死后,他就把它忘了。
而且徐扬并和那只猫并不相像,至少那只小猫会围着他转圈,向他撒娇。徐扬就不会。
☆、第三章 防御(1)
下午两点。
心理咨询室内。
“徐老师,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来访者是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士,三十五岁上下,面颊白净,没有胡须。他叫李南书,因为婚恋问题前来咨询,每周一次,已经连续几个月了。
“我梦见我在一片草原上,我在骑马,但在现实中,我并不会骑马。那匹马是白色的,毛色很漂亮……但突然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李南书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我很害怕,很紧张,我死死地抱住那匹马,但还是摔了下来……然后我就醒了。”
李南书停了下来,双手摩擦着膝盖:“这个梦……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在他的斜对面坐着一名年轻男子,长相清隽,皮肤白皙,这人便是他的心理咨询师,徐扬了。徐扬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说起马,你会联想到什么?”
他的声音清澈而温和,给人一种平静舒适的感觉。
李南书已经学会了自由联想,如今不再需要卧在躺椅上就已经可以熟练地进行,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马……顷刻间他便见到了那匹白马的身形,她很美,很温顺,也很……他忽然想到了……
李南书的耳根渐渐红了:“我可能知道她是谁了。”
徐扬默默地注视着他。
李南书说:“那是我妈妈。”
徐扬微微点头:“很有可能。”
Jing神分析学派将人的意识分为三层:意识、前意识、与潜意识。其中潜意识包括原始冲动、本能、与人出生后与社会标准不容,得不到满足的欲望。人之所以会生心理疾病,往往是潜意识的内容出了问题,而梦就是通往潜意识的最佳途径。
但梦有它的稽查机制,潜意识的内容进入梦中,需要改头换面,乔装打扮——若欲望以真实的面部出现,就会惊动梦的“稽查员”,而又被压抑回去。乔装有多种方式,而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谐音相似”。
“马”的谐音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