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
郑驰乐洗漱完毕后就在客厅活动筋骨。
两个人都要去会场,叶沐英的早餐做得很简单,不过考虑到郑驰乐昨晚被人下了药,叶沐英给郑驰乐多煎了个蛋。
换了以前,郑驰乐肯定要调侃两句“沐英你手艺还是这么好,可以嫁人了”之类的,可这会儿郑驰乐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只能干巴巴地说:“好吃。”
叶沐英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这种尴尬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有人敲响了房门。
叶沐英站起来去开门,郑驰乐视线也跟着叶沐英走,然后他发现叶沐英看见门外的人后背脊僵了僵。
郑驰乐越过叶沐英往外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外面。女人保养得很好,没出现半点老态,那双眼睛瞧上去甚至还带着几分天真。
郑驰乐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这是叶沐英的母亲、叶伯华的前妻。
当初他们“回来”前叶伯华还没出事,这个女人却无法再忍受那样的生活,抛下那段婚姻跟着别人跑了,在当时是个大笑话。
这也是刺激叶沐英病情恶化的原因之一。
女人后面还跟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表情轻浮,一双眼睛贼兮兮的,不停地往屋里瞟。
郑驰乐微微皱眉。
叶沐英的母亲带着这么个年轻人来找叶沐英,为的是什么事?
他竖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对话。
叶沐英说:“妈,你怎么来了?”
叶沐英母亲笑了笑,对叶沐英说:“进屋里说吧。”
叶沐英第一次想拒绝自己母亲的要求,因为他不想自己最难堪、最难以面对的事情摊开在郑驰乐面前。
他害怕自己再也没办法维持平和的表象,再也没办法平静地站在郑驰乐身边。
叶沐英不动,叶沐英母亲脸上的笑容渐渐有点僵硬。
倒是叶沐英母亲身旁站着的年轻人开口了:“大早上的,外面冷死了,杵着干什么?不欢迎我们吗?”
叶沐英的目光扫向说话的年轻人。
他能猜出自己母亲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年轻人明明样样都比不过他,能力不强、性格糟糕、品德差,偏偏他母亲对他像对亲生儿子一样,还豁出脸恳求他说“你是叶家年轻一辈里最有希望的,我不能耽搁你,只能指着他给我养老了,你帮帮他吧”。
这话说得太诛心了,听起来就像他巴着叶家那边不肯跟她一起生活一样。
每次回想起来,他依然能想起最初听到这句话时的满心冰寒。
叶沐英沉默地站在原处。
郑驰乐意识到叶沐英跟他母亲之间陷入了僵局。他吃完最后一口早饭,站起来走到门口,轻轻挡到叶沐英前面:“您好,伯母,我是沐英的朋友,昨晚在这里打扰了沐英一晚。”
叶沐英母亲身边的年轻人怪道:“我说要借住几天的时候不是说不习惯跟别人一起住吗?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吧?你们这些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却都在鄙夷……”
年轻人的话让叶沐英母亲一脸尴尬,她仿佛也没料到年轻人会这么失礼。
郑驰乐不明白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舍得带这么一个人来往自己儿子胸口捅刀子。叶沐英那么沉稳有度的人都不愿意让他们进屋,可见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做过非常过分的事。
毕竟叶沐英是那么重视亲情的一个人。
郑驰乐耐心听完年轻人怪里怪气的话,脸上露出对方口中那种非常和气的笑容:“你知道就好。”
年轻人一愣,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似的。
郑驰乐好心地解释:“无论你跟这位女士是什么关系,都和沐英无关,法律上沐英要赡养这位女士,但没有必须为她赡养你这种四肢健全的巨婴的义务。如果你还是听不懂的话,我就直接说吧——沐英不欢迎你来这里,懂了吗?”
年轻人对上他冷淡却又锐利的目光,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他后面就是台阶,这么一退一不小心就一趔趄,险些栽下台阶!
叶沐英母亲赶紧扶住他,关心地说:“小心点!怎么突然往后退?”
郑驰乐嗤笑一声:“果然是巨婴。”
年轻人涨红了脸:“你不要侮辱人!少在那里狗眼看人低!我迟早会出头的!”
郑驰乐说:“你所谓的出头,是指靠着沐英给你搞关系、开后门,然后你坐等升职加薪吗?难怪你脸这么红,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对吧。”
年轻人怒瞪着郑驰乐:“你是谁!”
郑驰乐没看他,反倒看向叶沐英的母亲:“我说了,我是沐英的朋友。”
叶沐英的母亲对上郑驰乐的目光时微微一愣。
郑驰乐没有说半句指责她的话,意思却摆得很明白:他只是叶沐英的朋友,却站在叶沐英这边维护他;而她作为叶沐英的母亲,却站在另一边拿着利刃捅向叶沐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