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仪捏了捏手里的玻璃杯。
严婵皱了皱眉,这最后一句话连带她都说进去了,“你这话说的……”
和表姨心气儿一样高、有些微胖的表姐搭腔,“这话糙理不糙,同同听妈的。”
被应和了一句,表姨显然更有底气,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我这女儿现在是市场部经理,从小优秀到大,经验丰富着,同同多向你姐姐学学。”
被叫作同同的男生头更低了些,蚊yin似的嗯了声。
表姨继续,俨然将这桌饭局当作了自己的主场,“同同还是很争气的,学工科本来就累。现在考研刚过初试,分虽然还没出来但肯定是稳了的,报考的A大,同同喜欢的那个徐录教授之前还见过同同一面,当时就喜欢同同,这复试肯定也稳了。”
这话一出,周围好几声称赞道贺的。
宁仪憋着气,忽然出声道:“表姨,同同是在H大念书吧?”
“对啊,同同当初可是他们专业的最高分呢。”
宁仪点头,“我记得格物一直有赞助H大的奖学金,还为H大出资修建了一栋实验楼。”
“是这样。”同同开口应道。
表姨脸色僵了一瞬,“这我也知道一点,说起来还是付总有本事,宁宁运气好……”
“至于A大的徐录教授,我得提醒一句。因为他的妻子是我的大客户,所以之前我从她那知道了一些消息,比如今年徐教授手中的研究生名额已经被推免生占满了,所以并没有名额可以给同同表弟。”宁仪漫不经心地捏着玻璃杯,直视着桌子斜对面略胖的中年女人,明明语调悠闲,却让人听出咄咄逼人毛骨悚人的意味。
“你怎么知道的?!”表姨显然惊怒交加,提高了音量,引得一桌子人看过来。
“我说了啊,他的妻子是我的老顾客。”宁仪解释。
“呵,什么老顾客……你不就……”表姨胸膛剧烈起伏。
不就一个跟他妈一样不要脸的,靠年轻貌美勾搭人的。
葛方洲忙帮着解释,“宁宁有一个珠宝的个人品牌工作室,在名媛贵妇圈子里也小有名气,只是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品牌是宁仪创立的。”
表姨噎了一噎,没有继续说出口。
她总不能说自己还没混入那个圈子,所以根本不知道吧?
“还有我有点疑惑,如果表弟真那么优秀,怎么会没有申请到推免生呢?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了。”宁仪一语带过这一点,“至于徐教授你们就别想了,你们之前肯定没有跟教授说清楚,他确实没有名额了,赶紧换个有名额的方向喜欢的导师吧,这种名校的大牛导师都抢手的很呢,表弟也先别去夏威夷玩了,过了复试再说。”
同同愣在原地,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他那位听说十分优秀的姐姐并没有告诉他如何挑导师这一点,这也让他现在忽然陷入困境,之前的自信荡然无存。
表姨更是怔了好一会,没想出反驳的话来,或者说有一些以前对原主说过的不那么好听的话,现在也得顾及对方身份不能轻易说了。
宁仪寻思着他再不走,这顿饭他们也吃不下去了,索性站起身,以回去照顾暾暾为由离开包厢。
宁仪面对付锐修,自然不会把那些不中听的话说出来,只大概表述了一下过程,还蛮Jing彩的。
“以后他们再找你,你别理他们。”付锐修给他夹着菜,又剥了一只虾给他。
“嗯嗯。”宁仪吃着虾rou,眯着眼睛笑,咀嚼吞咽完才接着道:“表姨一家我是再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了。”
*
这个小插曲一过,日子又转眼间来到二月中旬。
刚过完大年头三天,周遭的空气里年味儿还十分重,腊味和线香味交织混杂。
婚礼被看重吉日的付老爷子定在大年初六,说趁着大家还没上班正好可以多热闹热闹。
宁仪哄睡完现在已经会说“ba”或者“pa”字音的暾暾,放进柔软馨香的小床上,轻轻拉上门,才走到客厅。
因为过年,已经让张阿姨和新来的陆婶放假回去休息,此时家里只有一家三口以及两只小宠物。
——离客厅不远的角落里仰躺着水獭一只山雀一只,都在暖洋洋的气氛里呼呼睡着大觉。
原先百般嫌弃嘤嘤的啾啾,在相处、训练、教导大半个月后,不仅达到了让嘤嘤很少嘤嘤嘤的功效,更是增进了两小只的感情。
宁仪对此老怀甚慰。
沙发上,付锐修翻着一本厚厚的不知所云的书,宁仪蹭到他身边,百无聊赖地跟着瞄了两行就开始犯困。
“困了?”付锐修注意到他打着小哈欠,“被暾暾传染了?你刚醒才两个小时吧?”
“唔……困还要分时间的吗?”宁仪如今开始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久了,早没有曾经的端庄自持,此时双臂大大方方地抱着付锐修的脖颈,懒洋洋地斯磨,“不过如果能打会儿游戏的话,我应该就不困了。”
他的视线瞟向茶几肚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