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庄严的铁铸像闯进他的余光,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两名黑袍加身,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将捧着白石膏球的金属雕像推进教室内。
仅仅间隔不到一秒的时间,当陈溺回过神后,终于理解了那句“我们是不可以死的”其中的含义。
——梦境到此结束。
简陋拥挤的宿舍中,床铺上的三人与躺在地板上的一名青年在同一时间惊醒,骤然睁开双眼,倒抽一口气仰面坐起身来。
睡在上铺的陆朝明噩噩浑浑地看向对铺的人:“我……你……”他磕磕巴巴了半晌才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到十八层地狱里走了一遭。”
张翔摸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在确认什么,“卧槽!!我他妈好像被人分尸了二十次。”他的表情癫狂不已,“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呢……?”
杨贤惊魂未定地望着坐在地板上愣神的陈溺,过多的信息量在苏醒前的一刻一齐涌进大脑中,让他完全无法消化,连基本的思考能力也没了。
他仿佛刚跑完三千米的比赛一样,虚汗直流,还气喘吁吁的。
杨贤不敢置信地出声道:“你……那些都是,真的?”
陈溺缓过神,站起身来,拍掉衣裤上的灰尘:“不如你来告诉我?为了防止Jing神崩溃,我只读取了上一个轮回的记忆。”
忽然,宿舍大楼内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那声叫喊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而后不断有尖叫声响起,在楼宇之间传递,仿佛是濒临崩溃的悲鸣。
陈溺听了一会儿,如同在品位音乐一样,点着头道:“就像这样,他们怕是得疯上一阵子,活得越久的人,承受得也就越多。”
杨贤连滚带爬地离开床铺,他拽住陈溺的衣袖,神经兮兮地嘘声道:“那……那现在……现在结束了吗?”
就在这时,一串清脆徐缓的脚步声沿着房门缝隙钻入了破旧的宿舍间内。
陈溺随即转过身,拍开杨贤的手,愉悦地勾起嘴角,“对我来说,受难到此为止。”
脚步声停留在门外,紧接着,一位白袍加身,从头白到脚的男人穿透了房门,出现在室内。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陈溺身边,牵起他的手,等把人牢牢抓到手中之后,才又心情去打量所处之处。
黑滋尔扭头四处看了看,非常不满意地说:“你曾经在这里居住过?和这些人共享一间卧室?”他抬起另一只手,在陈溺耳边打了个响指,“他们太吵了。”
响彻天际的尖叫声被与陈溺隔绝开来,耳朵登时就清净了。
陈溺不置可否地挑起眉梢:“这世界一时半会儿安静不下来的,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壁上一阵子。”
黑滋尔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陈溺:“去你家。”
黑滋尔:“可我还没有找到新住处。”
自从黑滋尔莫名其妙地出现起,杨贤与另外三人就彻底石化,直到黑滋尔带着陈溺离开后又过了一阵子,才逐个回过神来。
陆朝明吞吐道:“陈溺和……妖怪走了?”
张翔抬起头抽了自己一耳光:“醒醒,醒醒,醒醒……”
杨贤迟缓地抬起头,目光在陆朝明与张翔之间兜转:“妖怪?那不是什么妖怪?你们……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死的?”
陆朝明:“就做了个噩梦,一觉醒来,和你们一起看了个新闻联播,然后你和陈溺走了,学校里出现了好多怪物,我逃到校门口被一个东西给吃了,然后就是周而复始。”
张翔惶恐不安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我一直被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反反复复分尸。”
橙雨公寓,3f308室。
摆放着鱼缸的桌案下倒着一名身穿米黄色睡裙的年轻女性,她手里还拿着一盒没有拆封的鱼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骤然睁开双眼,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氧气。
她坐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翻开联络簿,在发现手机里并没有保存她想要联系的那个人的号码后,她又发了好长一阵子呆,努力回想后,尝试着摁下拨号盘上对应的数字。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试。”
程几何靠坐在桌腿前,缓缓放下手机,自言自语地呢喃道:“……是梦?不是,不是的,要去找他们。”
正当她思绪紊乱时,家里多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庄园主人随疫医暂时脱离了本世界。”
她立即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名衣着不凡,打扮讲究的男人与一众女仆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里,其中一名女仆怀里还抱着一个煞是可爱的女童。
程几何:“托——?晴晴怎么和你们在一起?她妈妈现在不是还没死吗?”
托拜厄斯说:“疫医解除了禁制,我们离开庄园,然后将白小姐从一个人类女性那里接了过来。”
程几何嘴角抽了两下:“是抢……还是接?”
托拜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