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都是李春花说出来的,都按照她那只为自己的逻辑理出来的,比强盗还强盗。杨琼勾起嘴角冷笑,他也不争辩,只问一句:“同意就按手印,不同意咱们就衙门见,我好好一个大活人什么时候成妖人了,咱们让衙门老爷说个清楚明白。”
见识短的农户妇人也就在村里撒泼打诨有能耐,要真刀实枪地去衙门了,一个个都怂了。李春花直接哑了,周围的农户们却都赞同,杨琼要真是妖人,那也是衙门说了算,他们也是懂律法的,要是真动手把杨琼抓起来,得先问问衙门那边同意不同意。
听到周围的人都赞同自己的话,杨琼松了口气,好在这里的人还没有愚昧到不相信衙门。
杨打铁一开始是被吓蒙了,又被李春花咋咋呼呼地拉着跑,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他傻眼了,一拍大腿,“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杨大叔,这可不是作孽呢,这是要救杨子出苦海,您要是现在还能摸到良心,就按手印。”杨长寿嘴里说得花儿似的好听,可毫不客气,他也是气着了,杨打铁一个汉字竟然也能对自家哥儿下手。
李春花说的话,做的事,一步一步把自己把老杨家逼到不得不承认断亲的地步,如果她现在失口否认,那先前说杨琼是妖人还要烧死他,不说村里人不愿意被这么耍,就是杨家这个大家族也不会同意她这么一张血盆口,喷什么就是什么。
这事儿搅成一锅粥,断亲倒是最小的事,钱进来也没说什么,看着杨打铁和李春花双双按了手印,他也写上自己的名字,按手印,作为见证。断亲文书一式两份,杨琼收了一份,另外一份给了杨打铁。
终于跟这家子极品彻底撕开,杨琼眉开眼笑,赶忙催促道:“长寿哥,你快回家休息,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跟我客气。”杨长寿捂着胸口细细地喘气,声音越来越小,“那狼……”
知道杨长寿还在担心自己,杨琼鼻子发酸,赶忙凑到他耳边解释说:“长寿哥你放心,那狼是我养的,听我的话,这亲已经断了,接下来的事我能应付,你快回家歇息。”
仿佛身上的力气已经全部用完,杨长寿睁开眼睛看了杨琼一眼,微微点头,便身子一软半躺在木车上。
目送杨福元推着木车走远,杨琼抬手揉了揉眼睛。那人好像机器一样,身上的力气是可以攒的,用完了才会倒下,却每每都用在刀刃上,比谁都聪慧。
杨长寿回家了,围在里正家门口的农户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还有刚刚得到消息从家里跑出来往这边来的。亲是断了,关于李春花说的话却还没个准信,农户们即便是不相信,心里也还是怀疑,那杨家的哥儿要是不是个妖人,怎么就敢断亲。
环视一周,视线从杨打铁和李春花脸上扫过去,杨琼拽了拽韩青石,两个人走到钱进来前面。杨琼抬高声音道:“里正,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领着人去我家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妖人,还有那狼……”
“大家就去看看!那头狼可大着来……”没拿到生养钱,李春花对杨琼恨之入骨,她巴不得全村人一起孤立杨琼,最好逼死他。
讥诮地看了李春花一眼,杨琼挽着韩青石的胳膊,身体靠在他身上说:“既然大家都有时间,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杨家整出来的幺蛾子,总得给村里人一个交代,钱进来实在是不想趟这浑水,不由得瞪了李春花一眼,接着无奈地走在前面带路。
家里有孩子得都让孩子回家,有些个大胆的便跟在钱进来后面,杨琼趴在韩青石背上走在最前面。人都走了,钱进来家门口就剩杨打铁一家。李春花要跟上去,杨打铁拉了她一把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杨子那孩子都被你给害了!都给我回家!”
“娘,咱们先回家,等听听动静再说。”杨大郎心眼多,连忙拉着李春花的手,安慰道,“不如就让柳儿跟着去。”
杨柳儿就是个哥儿,在李春花眼里根本迟早会嫁出去,成为别人的人,这会儿倒是方便了。李春花点头同意,转头对着杨柳儿说:“柳儿你跟着去看看,那病秧子要真的有鬼,就回来告诉我。”
自从在杨琼家里吃过两次rou,杨柳儿从没听信李春花说的话,他巴不得跟着去看看呢,也不废话,飞快地跟着去了。
“那也是个讨命鬼!”李春花在后面骂道。
再说杨琼这边,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篱笆门外,就是不进院子,站在篱笆墙外面就能看清楚里面,只要屋子打开门,几乎是一览无余。大家都没进院子,围在外面看着韩青石背着杨琼到了屋子门前,拉下门栓,木门缓缓推开。
“加加,出来放兔子了。”杨琼笑着推开门,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韩青石退到门外站好。
本来听到外面来了一大群人,牢牢记住大主人话的阿拉斯加已经叼着狗窝跑到床边,准备往床底下钻了,猛地听到杨琼说话,他立刻丢掉狗窝,窜到角落里叼起装兔子的木笼子,甩开四条狗腿跑到门外。
窜到院子里,阿拉斯加直接抬起狗爪拨开木笼子,喉咙里咕噜咕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