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也不发烧啊,年轻人就是懒!快起来!”他去开了房门,冲外面喊:“给他拿些热水来!”说完又走回来,对秦惟说:“起来呀!”
秦惟真的无力,头都抬不起来,侯老丈看不顺眼,伸手将秦惟扶起,秦惟只觉胸口堵塞,一股腥热猛地冲上来,忙俯身到床边,侯老丈眼疾手快,飞跑过去将秦惟的瓦盆拿过来放在地上,嘴里说:“别吐别吐!”
秦惟忍到瓦盆就位,一张嘴,一口热血吐了出来,侯老丈一见惊得放了手,秦惟反而觉得舒服了,出了口气,又躺倒了。
侯老丈看着瓦盆,骂道:“你这个不知深浅的!有什么屁大的事情值得不起床?!你才多大?成把的日子还没过,媳妇都还没讨上,就吐血?!没用的东西!”
秦惟知道侯老丈是好心,但江晨生已经没了心力,上一世,江晨生是不是就因几句讥讽的话,一些无端指责,无法前往府试,抑郁卧床,这样死了?秦惟自己何尝不是情绪消沉,只是自已对邵子茗说好要去看他,怎么能就这样一病不起呢?万一哪天邵子茗知道自己从此病死了,那傻子会不会又自责不已,无法好好生活了?
秦惟挣扎着说:“老丈骂得好,我会好好活着的,麻烦老丈让罗妈去请郎中,给我做些菜粥。桌上的小包里有银票,老丈拿去吧。”
侯老丈哼了一声,看桌子上的小包,拿起一张银票说:“这张该是够了,用完了我再来要。你最好别犯懒!起来洗漱了!不就吐了口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别这么娇气!”
这些话对心塞难解的江晨生无异雪上加霜,但对想求生的秦惟却是有用的——他知道侯老丈在帮助他。
侯老丈拿着银票离开了,秦惟又想睡觉,可尽力清醒,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么睡下去,可能真的就过去了,他得振作起来。
罗妈进来帮着给秦惟收拾了,也劝了几句,后来又送了粥水,秦惟强迫自己喝了,才又睡过去。
次日一早,郎中就来了,号了脉,自然说肝郁气滞,开了些疏肝理气,健脾开胃的药。可秦惟感到胸口发痒,总想咳嗽,虽然没有高烧,但一直低烧,怀疑自己得了肺结核之类的。可就是他能确诊,此时也没有能治结核的西药,说来只能靠中药调理,保持心情舒畅。
秦惟一连躺了两日,每天罗妈给他熬药煮粥,照顾他方便。
到第三日,秦惟刚刚能坐起来,邵子桐来了。秦惟这些天因为罗妈来照顾,屋门不闩,邵子桐推门一看,秦惟正躺在床上,怒道:“不跟你说了让你马上离开了吗?”
秦惟胸口舒服了许多,可依然无Jing打采,淡淡地说:“我病好就走。”
邵子桐急了:“不行!马上离开!已经给了你三天,你还耍赖!”
罗妈听见声音走过来,插着腰大声说:“你想逼死人吗?!江公子病了这么多天,床都下不来,怎么走?!”
侯老丈在屋中喊:“他的房租交到了明年,我可不退钱!”
邵子桐憋气,看着江晨生摇头:“没想到!咬人的狗不叫唤!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个认死理的穷酸,谁知道你这么jian猾!”
秦惟又觉胸口一阵热,知道这是江晨生又想不开了!他闭了眼睛说道:“随你怎么想!我才不在乎!”
邵子桐呸一声:“你当然不在乎!空手套白狼,你得了钱财,高兴还来不及呢!被人骂几句又怎么了?!厚脸皮的小人!”
秦惟哼一声:“你满眼里看的就是钱财!掉钱眼里了!你心里对钱的看重,怕只比我多,不比我少!邵家四房的财富,你大概眼红吧?所以才觉得别人都是冲着钱去的!”
邵子桐的脸腾地红了——这话说得刻毒,他指着江晨生大骂:“放屁!你不冲着钱?!我四叔说给了我六弟五百多两用来上学!那些钱现在全没了!你别说你不知道谁拿走了!还不还回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耻之徒!”
秦惟心里窝火,也不退让,说道:“那是他的钱,又不是你的!我给也是给他,你在这里叫什么?是嫉妒了吗?”
邵子桐从来不知道这个平时畏畏缩缩,不直眼看人,话都不多说一句的江晨生能如此争执善辩,一时气得往秦惟的床前走,说着:“我打你这个没羞没臊的……”
秦惟睁开眼,不屑地叱道:“狗眼看人低的小人!我若是王公贵族,你怕是巴不得你的六弟来与我交好,就是因为我没什么钱,你就在这里狂吠不休!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猪脑子里去了?什么清高脱俗,什么义薄云天,你一星半点都没有!满身的铜臭气!离着十里都能闻到!你直接去做买卖吧!读书人的Jing髓你根本不懂!这些年你上学浪费掉的钱财何止五百两?回邵家去吧!别坏了程夫子的名声!”
邵子桐举起的手迟迟落不下来——江晨生骂得太狠了!自己在学里也四五年了,他这是说自己没学到Jing髓,还给程夫子丢了脸!细想一下不是吗?江晨生如果是个富家子弟,六弟与他交好有何不可?就因为他是个穷人,他来与六弟亲近,那就是来贪六弟的钱财。可这不是真的吗?但他骂自己不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