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微弱的亮光,想要看清身边的这个男人。
不料皇帝的大手却翛然覆上了他的双目:“……朕……没事……”
眼前重又沉入黑暗,只是掌心温热的暖意却撒在了徐顺的双目之上,带着一点点脉搏跳动的激荡,也悸动了徐顺的心。
“陛下……”徐顺握住皇帝遮着他眼睛的那只手,尝试着往下拉了拉无果后,只得侧转过整个身子,将人朝向皇帝寝卧的位置,“陛下,奴婢并不疼了,陛下别这样。”想要安慰,却发现口干舌燥,不知说什么才好,是什么时候起想要开口却一语难言?徐顺的心更乱了。
“你怎么了?”皇帝自觉胸前一阵凉意,似被水渍浸shi一般,想要掰起徐顺的脸庞查看,却被他执意的抗拒掉。
“皇上别看,奴婢……并没有怎么,只是忽然想哭。”徐顺有些哽咽,“……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哭。请陛下恕了奴婢的大不敬。”
“好……朕恕你无罪。想哭就哭罢,朕陪着你……”皇帝此时的眼泪倒止了,而怀里的人却哭声渐大,皇帝只得拥着徐顺,任由他将眼泪鼻涕撒在了龙床上被窝里。
最后哭累的徐顺总算睡过去,皇帝却更睡不着了……长夜原是如此漫漫。
☆、第二十九章 初雪赌约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过今年要十七才能圆了……
徐顺的眼睛就好似泡了水的山核桃般,肿了一整日,到晚间才算彻底消了,他不知道昨晚为什么就是想哭,而且一哭竟不能自已。而皇帝也就纵容他那样哭了……一想到皇帝,徐顺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竟又有些酸涩滋味……昨晚,皇帝又是为了什么而哭呢……
徐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人塞进了一堆石头,喀喇喀喇响个不停,却又什么都想不到。从前只道是不机灵,现在看来似乎真是磨盘脑袋。
那样怔忪表情,叫皇帝看在眼里又是怎样心疼,徐顺自不知道;而这怔忪表情竟维持了一注香时候,叫皇帝听了又是怎样心酸,徐顺就更不知道。
然而朴医官知道,他,都知道,每日来往于麟德殿,他也渐渐摸出了些头绪——天威难测,皇帝的心思只在一瞬的眼神中泄露出一角,零零碎碎拼凑起来,朴医官能读到一个怜惜,至于更深层的东西,朴医官不敢再去揣摩再去,这满天下的人,只消得尊上的一个怜惜,便已是大幸,何敢再求其他。
秋来暑往,边关的战事有了些许曙光,何炜将军以守代攻,咬住了最后的防线,也拖住了匈奴大军南下的势头,这一场耗费巨大的战争,将以双方谁的后备最足而决定最后的胜败。
皇帝放下奏折时,脸上萦绕许久的Yin霾总算扫掉了一半,当议事结束,皇帝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往配殿,望着廊下大红宫灯照出的明晰道路,竟不由期盼要是这配殿中的人也能从此活泼起来,他便无甚可烦了。
只是皇帝心知边关的战事可由何炜这样的大将去应对,国内的民事可由左右丞相这样的贤臣去处理;而他所喜欢的这个小人儿的心病,他却是找不到一个人去医治,也许放他走,他就会开心罢,可皇帝又不想放他离开……难道在他身边,就只能注定一生这样郁郁不欢?
皇帝多忘,又或者正如徐顺想的,为尊者总是有太多太多的想要……想要的太多,反而什么都要不到了。
踏进配殿时候,皇帝叹了口气,嘲弄自己半年多前所求不过要一个活着的人,现在却又奢望起人心来。
皇帝一踏入配殿,就已然瞥见耳房中透出的点点烛辉映照着一个人的轮廓——徐顺还未歇下。
皇帝此刻便有些气恼那些侍婢太监,明明已经嘱咐过若是过了时辰自己尚未回来,便说已经翻了某位娘娘的牌子哄徐顺去歇息,今日时辰已然极晚,估摸还能歇上一个多时辰便又是要上朝的时候,徐顺竟然还未歇下。可见那些人未必都拿着他这个皇帝的话当一回事!
烛光下的徐顺恍然未觉皇帝已然来到自己的门外。说起来倒是皇帝自己多疑且胡猜,谁敢糊弄他呢?便是有敢的,也绝不是宫内这些任人宰割的奴才。小六子也不知劝过几多次让徐顺先歇息,只是徐顺执意不肯罢了。
“唉我的祖宗,你快歇下吧,看看这什么时辰了,回头叫皇上看见,你的屁股自然没事,我们的屁股就要遭殃啦。”小六子苦着一张脸道。
“陛下今天不是翻了萧贵妃的牌子么,不会回来就不会看见。放心,你的屁股今天是安稳的。”徐顺自然不知皇帝谁的牌子也没翻,仍旧是摆弄着手里的那件大氅,“等把这针给织了,再拿那小刷子刷过,我就睡。”
“陛下又不赶着穿这一件。”小六子挠挠头说,“况且你怎么知道今儿一准下雪呢。没准儿不下,你不就白忙活了么。”
徐顺一愣继而婉转一笑:“我就知道。”
“嗨,这会儿皇上不在,你又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笑了呢。”小六子嘟囔着,“回头今上来的时候,你也给笑一个呗。”
徐顺闻言顿住针脚,说:“不知怎么的,就是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