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过,希望可以买一点药进来,但是也被驳回了。”
陈柏生万没想到他会受到如此残酷的刑罚,那恻隐之心便不由得又重了几分:“这个应该没有问题。你一会儿把需要的药品拟个单子,到时我派人给你送进来。”
沈静微笑起来,他没想到上天会忽然给他降下来这么大的一根救命稻草。看来陆先生所预计的一切都是没有错的。
他又捡了几样让人不堪忍受的问题讲出来。陈柏生一一用心记住了,最后,他嘱咐沈静道:“沈先生,请你务必忍耐。我总会想办法保你周全的。”
沈静听了,真是恨不能跪下给他磕几个响头以示感激。但他转念又想:这陈柏生也不是平白无故要来帮我的,还不是因为我救他一命在先的缘故。以此看来,他的这番好意,自己也是受之无愧。况且他也只是表了一个态度,至于最终能够帮到自己多少。目前还是未知。看来自己现在也不要太激动的盲目乐观了。
他既能如此条理清晰的考虑,可见头脑还是清醒镇定的。末了,见陈柏生起身要走,他便也随之起身,苦笑说道:“陈先生,你现在就是我唯一的指望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我若能活着出去了,一定……”
陈柏生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道:“沈先生,人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当初对我有涌泉之恩,那我现在为你做点事情,也是应当应分,你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客气话了。”
凌霄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手表算时间。
也不晓得陈柏生同沈静在说些什么,眼见着三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不见人出来。他抬手摩着新剃的短头发,心里有点打鼓——看守政治犯就是有这样的坏处:犯人们大多背景强大,现在瞧着落魄,可说不准哪天忽然被释放出去,摇身一变又成了高官。当然,沈静目前看来似乎是绝没有咸鱼翻身的苗头的,他的背景就是陆选仁,陆选仁一死,他自然便成了孤家寡人。不过……
凌霄皱起了眉头:“沈静和陈柏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为了个沈静,陈柏生竟敢跑去戴局长那里请求特批?唉呀……他不会是和沈静也有一腿吧?不能呀……不过沈静那人比较特殊,既然敢跟日本人睡,自然也就不在乎和同胞们搞一搞了。真奇了怪了,沈静那种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居然也能被人看上,这些人什么审美观嘛!当然,沈静刚进来时也没有这么半死不活。其实这个人五官生的不错,只要气色再稍微好一点,瞧着倒还是蛮Jing神的一个青年——莫非他在床上很有一套?”
凌霄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越想越是龌龊。正是入神的时候,陈柏生回来了。凌霄立刻起身,嚷着要请他出去吃午饭。陈柏生便与他一同上了汽车。路上就沈静的问题,二人低声谈论许久,多是陈柏生说而凌霄听。直到汽车停在饭店门口了,这段谈话才告一段落。
顾理元放下图纸,起身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前两天,他去了自己那家被日本人“军管理”的纱厂中看了看。日本人自然是早没了,连带着工人和机器也都不见了踪影。留给他的,只剩下几排破烂厂房和荒草丛生的一个大院子。他早就知道自己这纱厂是落不到好的,所以去时也就没指望着能看见什么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望着眼前这片废墟一般的荒凉所在,他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他现在是不缺钱的,不算自己手中先前的积蓄,现在每月中美友好协会给他发的那笔薪水便已足够日常开支。结婚时,苏嘉仪又带来了极其丰厚的嫁妆,而且苏家直到现在还时常的拿钱贴补自己这边。不过他不能因为生活不成问题,就甘心呆在家里养老——他还不到三十岁,天生的奋发上进,事业对他来讲,乃是生活中的必需品。
走回写字台前,他把那份图纸卷起来放进书柜里。纱厂变成废墟也没有关系,只要土地还在就好。厂房可以重新建造,机器可以重新购置,工人也可以重新聘请,只要有钱,就一切都不成问题。
他把写字台上的算盘收回抽屉中。然后转身出门下楼去找苏嘉仪。
说起来,现在只要一提到“钱”字,他就忍不住的要打他老婆的主意。
苏嘉仪和冯采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比较两块布料的优劣。见顾理元走下来了,苏嘉仪扔下布料,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跑过去,然后双手撩起新烫的卷发,对着他左右摇了摇头,两边的红宝石耳坠子就随着乱晃。顾理元微笑着伸手轻扯了下那耳坠子:“新买的?很漂亮。”
苏嘉仪得意的放下头发:“刚和妈妈出门去了珠宝店。看了许多,就只有这一副还好一点。”
顾理元有点心痛,晓得这副耳坠子定是价值不菲。不过她花的都是自己带来的嫁妆,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附和:“的确是不错。”
苏嘉仪笑微微的望了他,心中只觉得爱极了,伸手就搂了他的脖子,撒娇撒痴的道:“你成天呆在楼上,也不陪我出门逛逛,讨厌死了。不成,你晚上得陪我去百乐门好好的玩到半夜,听见没有?”
顾理元见冯采薇还坐在沙发上翻检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