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就只是淡漠地听着俩老人的劝告,不卑不亢,不喜不忧,就只是听着。
终于,程甄开口了,他老迈且又不失威仪的低沉嗓音,不再有身为国王的高高在上,仅仅只是一种心疼儿子的父亲的姿态与语气道:“花染,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程乾是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若是放弃了他,他恐怕会一蹶不振,从此就这样消沉下去的。他虽然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他对你的心是真的。”
花染的眼神里,终于浮现出一丝颜色,是一种红色的,像是愤怒像是悲愤又像是哀苦,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他冷笑了两声。原来程乾这样的性子,完全是因为他有这样一个父王,虽然程甄平时里不太看得出来他的自私,但他其实只是将自私藏了起来罢了。他的出发点,也永远是从自身考虑的。
因为他不想让他儿子一蹶不振,所以就得他人付出一切么?所以,即使他离开了那么久再次回来,程甄的想法依旧如此自私,狂妄。
灼光握剑的手紧了紧,他生怕听到花染妥协的声音。主人让他保护好花染,若是花染又回到了这个地方,那他该怎么对主人交代?
不,其实他不是这么想的。他是发自内心的,私欲的不想让花染同意,花染,千万别同意,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原谅。
花染嘲讽的唇角,终于止住了笑意,“真心是什么?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曾经我相信程乾的真心,于是我拼命去争取,我也相信国王你的真心,你把我当做了国家的功臣,我信了,我全都信了。然而这些真心,却将我送到了刑场,这些真心化为了一道利刃,朝我这个虔诚的朝拜者狠狠刺来。我再也不信什么真心了,我也再也不敢信了。”
“刑场?”屠歌忽然厉声重复道:“刑场?花染,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把你送到刑场的,为什么?”
他来到程甄面前道:“你是长辈,你应该不会骗我,你说呀,为什么要这样待他,他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
猫族首领及首领夫人,听到这也是愣了下,但他们有些不可置信,他们不相信花染刚刚说的话。因为他们不相信,在他们面前好像很喜欢花染的程乾,会对花染做出这样的事来。
所以,他们只是等着程甄回答,他们心中的洪水在堤岸上拍打,奔涌,只需要一个答案,这些洪水便会消散又或者倾泻而出。
程甄苍老的眼睛,此刻变得狠厉,他身为国王的威严,顷刻间几欲喷薄。这样的眼神,花染以前是很害怕的,但他如今不怕了,他知道有人会保护着他。
尽管他还没有开口,也没有看向那个人,但那个人已经仗剑立在他身旁了。
程甄道:“花染,你还太小,经历的事情太少了,所以才会把这些事情当成天大的事,你在这样的关头想要做什么?破坏两国的关系?挑起战争?你是猫族血脉却又长在猫耳国,难道你就不为这两个生你养你的种族考虑一下?难道非要做的这么难看才肯罢休?乾儿为了你已经病成那样,你怎么心肠这么狠毒?”
屠歌才不怕什么猫耳国国王,他并不把程甄放在眼里,几步走到俩人之间,对程甄道:“既然发生过的事情,为何不敢说出来,如此欲盖弥彰的做法,难道责任真的在你们。”
首领夫人听了程甄的话,心里的猜测也已经落实了,她颤抖着声音道:“染儿,你有什么委屈就直说,你将方才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说出来,我们为你做主,猫族从来不怕麻烦与危险,就是拼了命,我们也要挣回这口气!”
花染抿了抿唇,看了在场人一眼,各色的眼神都有。再看向灼光,只有灼光的眼神对他是种自始至终的信任与坚定,鼓起勇气道:“为了救程甄,我被魔族的给玷污了……”
说到这里,花染的心似乎在流血,他似乎又感受到了那样的屈辱,但他还是要说,要当着程甄的面说,他要看看程甄会不会有一丝的自责与良知。
“然后,程乾嫌弃我,程甄怀疑我被魔族控制,因此在我刚被封了将军后,就被他们押上了刑场。幸好,是沈公子救了我,我也庆幸自己没有死,我若是那样死去就太不甘心了。娘亲让我好好活着的,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愿,我要活出个样子给天上的娘亲看。”
花染想要看清程甄的脸,但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此刻他也已经没有心情去看了,他好想娘亲,好想念爹爹……
首领夫人一听到这,瞬间法力外放,向程甄劈去。首领比较冷静,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打斗,却也没有制止。他只是看着她,打算在她失手的时候,就立马帮忙。
房中乱成了一团,程乾听到打斗的声音,也挣扎着想要劝解,然而没有人愿意理他。
花染在娘亲死后,上刑场受伤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了,他以为他的眼泪早都流干了,此刻眼泪却又像死而复生了一般,来到了他眼中。
或许他的坚强是假的,而柔弱才是他的本质。
曾经为了欺骗自己,为了欺骗程乾,他把自己伪装起来了,伪装得像个能自保的刺猬,他告诉自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