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的轮胎底下。
有人下车走近,他略过地面的血迹,看向车上边星云的脸,看到眼果然是闭着的。空气里响起短促地一声抽泣,又停住了。
直到那歌声停止,炙热枯燥的空气里,响起这人的一句:“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总是能让我遇见呀。”
半个月后,陈落石蹲在法院门口,烟头在跟前堆了一小撮。看他一副不良的样子,惹得门卫一直不时注意着他的动静。
直到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近他,淡漠的在他头顶说:“判了。”
蹲着的人抬起脸,连颊边的小雀斑都配合着脸上的茫然。看到是李佳,反应了一下。
“判多久?”
“两年。表现良好,一年半。”
摁灭手头的烟屁股,陈落石站了起来:“哦。”
“他不肯说是被挟持的也没办法,故意包庇罪两年,轻的。”
“唔。”
“他比谁都难过。”
“嗯。”
“嘶……陈落石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啊?蹲半天不就是等着听审判结果吗?”
天当然不冷,可陈落石缩了缩脖子,“是啊。”
“我Cao!”李佳拿着手里的档案夹就拍上了这人的后脑勺。
陈落石摸了摸被拍疼的头,“星云他在红原县时就跟我计划了。他想以明天的身份电话报警,然后丢下明天跑路,这样到时候被抓的时候,明天就是名正压顺被挟持的人质了。”
“……”李佳哑了声,经历了先前的一切,他没什么可以震惊的了。
“谢谢你啊。”
“谢什么?”
“很多,上回在警察局里你是任我泄火的吧。”
“……不是,我是想让自己先冷静下。”
“屁。”
两人望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发了一会儿呆。李佳突然想起了林海,“说说,你和那个林海怎么回事儿?”
“我和他能怎么回事儿。”陈落石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却忍不住左右看了一眼。
“没怎么回事儿他天天跑我们警察局堵我,求我联系你?你欠他钱了?”
“真没什么事儿。你别理他。”
“最好是没什么事儿,林海那个人……不干净,他以前混黑道的。”
陈落石笑了,“怪不得呢。”
“什么?”
“戾气那么重。”陈落石说了这么一句,李佳就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的脸,“你真不联系他?”
“什么意思?”
“你脸红个……算了……”
李佳不想再遇见这码子事了。不想也就没再过问。陈落石和林海的事儿后来发生了什么,又发展成了什么样,一年后从一个阿坝州的陌生来电他才知晓了点状况。
“喂,佳儿呀,我换了个号。”唤他佳儿的男人,长这么大,只有一个。
李佳挂掉电话,明白陈落石是常住那里了。
而明天两年判下来,坐了一年半的牢。
出狱那天他坐上开往城区的公交车,身上还穿着当初边星云在阿坝市场淘回来的T恤。他一身夏天的打扮很惹人注意,他不怎么在意,只关注着窗外冬天的风景。
进去时夏天,出来时冬天,中间隔了将近两年。有那么点重获自由的喜悦,但更多的是人去楼空的空洞。
李佳电话打来的时候,他都不敢接,有恐惧症了,当初边星云就是拿着这部手机打电话告诉自己他杀了人,自己也在拿着这部电话叫完救护车后,就被边星云强制告别了。
他真是讨厌死接电话。
呜呜的震动完了,明天也没有接通。
眼看着屏幕熄灭,又紧接着亮起。
来了一条短信:在门口等你,你已经走了?
摩挲着摁键,边星云还是回复:走了。
来信:你要去哪儿?
回复:暂时不会回来。
来信:还会再见?
回复:可能吧。
来信:会好的,都会好的。
明天顿住,这话他也说过,对边星云。
去了火车站,明天很早就想好了出狱之后要去哪里。荒漠戈壁他也没见过,他也想去看看。
记得课本里写戈壁滩写得是没有一棵草,一条溪,但其实现在也有了,草这种东西,总能在不可思议的地方奇迹生长。罗布泊没有传闻中的恐怖,只要有成熟的队伍,现在从里面出来的人也有不少。
陌生辽阔的地形,一望无际,举着相机的男人在路边照下了天地一线为分界的画面。又拍下前方坍塌的胡杨,回去之后打算一张张洗下来,烧给边星云。
“喂!喂!前面那位大哥!”空荡萧瑟的马路上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女孩子,背着大大的行囊跑来。
明天警惕地站到了车跟前,摸着腰间的匕首。在这种荒郊野岭,难保对方是抱着善意的。
“呼呼……咳……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