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北应道,“你进组了吧?怎么样,我给你安排的助理用着还顺手吗?”
“挺机灵的,我挺喜欢。”
“那就行。”
“对了江北哥,”颜瑜希忽然道,“之前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住在你那不太合适,正好我在钟阜路有一栋房子,准备戏拍完了就把那儿收拾出来搬进去。”
陆江北似是笑了一笑:“你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你想住我那住一辈子都行,你要是想搬出去我帮你搬,这都小事儿。”
颜瑜希微微笑开:“谢了啊。”
“客气。”陆江北也笑了笑,“行了,不打扰你拍戏了,挂了啊。”
“嗯,拜。”
“拜。”
挂掉电话后颜瑜希便转过了身,发现陆江南还没走倒是愣了一下:“你没走啊?”
陆江南站起身,僵硬地笑了笑:“这就走。”
只见他面色灰败,踏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状态很不对劲。
颜瑜希微微皱着眉:“你把你保温瓶带走吧。”
“你留着喝吧,喝完了放那儿就行,有空我来拿。”陆江南头都没有回一下,手搭上了门把手,微微一拉。
森凉的秋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颜瑜希不自觉抖了一下。
开门的男人身形忽然一顿,停下了脚步,微微转过身:“你要开甜品店?”
颜瑜希微一愣,想来他应该是听到了她跟陆江北说的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陆江南弯了弯唇,便没再说什么,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色中男人的身形越来越远,随着休息室的门慢慢阖上,那人的背影也消失在视线中。
颜瑜希收回视线,把手机放下。看了眼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抿了抿唇,把保温水瓶拿在手中,转身走去了卫生间。
她看了眼洁白光滑的洗手池,面无表情,手里的瓶子微微倾斜,冒着雾气的黄褐色ye体顺着雪白的洗手池流进了中间的下水口。黄褐色与白色交叠在一起,显得那茶的颜色更为显眼,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印记。
陆江南出去后猛地迎面吹来一阵风,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右手无意间碰到了后腰,忽然发觉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他停下脚步。
应该是刚才听了颜瑜希跟陆江北的对话一时间有些失神,便把剧本落在椅子上了。
想起方才他们的对话,感觉就像有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这只手上增加力度,让他濒临窒息。
他们之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彼此间的默契无间让他嫉妒得红了眼。
而且,他们好像……还住在一起。
他苦笑一声,转过身又往回走。
这空白的三年,让他每每想起都内心发虚。她人生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光,好像都有陆江北的参与。
她失去父亲,险些命丧火海,是他救下了她,然后便让她念念不忘了八年;后来,她又一次面临死亡,将她解救出来的还是陆江北,而她被病痛折磨的三年,也是他陪伴在身旁。
她会爱上他,应该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理所应当。
可是,他陆江南口口声声说爱她,带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欺骗、伤害、抛弃。
陆江南伸手打开休息室的门,嘴角的笑苦涩至极。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活该,不管瑜希对他如何冷言相向他都觉得自己活该。
他活该被她讨厌,活该像现在这样卑微地用一切借口只求看看她。
剧本没了还可以再印,但他现在,只想要她屋里的那一本。
因为这样,他还可以再跟她多说一句话。哪怕一句,就够了。
陆江南依然没有敲门,他直接走进屋,把门带上。
进屋后他便下意识搜寻她的身影。忽而,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闻声望去。
一瞬间,心脏刺痛,惨白了脸色。
颜瑜希背对着他,人站在洗手池前。手里拿着他之前拿过来的不锈钢保温瓶,里面黄褐色的ye体哗啦啦地流进洗手池,顺着斜度流进了下水道。
他身形有些不稳,微微退了一步。
她该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去而复返,所以依然专注地倒着瓶中的茶水。就好像,将他的感情全部当做垃圾一样,神情冷漠地倒了出去。
那一刻陆江南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绝望。他怕她看到他这副溃不成军的样子,忙转过身打开房门,脚步虚浮地跑了出去。
就像是……临阵脱逃的士兵。
狼狈又可怜。
他靠在休息室墙外,双手撑着膝盖,后背贴着墙。虎口处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夜色浓重,外面的一切都看的不是很清楚。他凝着远处那盏最亮的路灯,想要扯一扯唇,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也许是风吹过,沙子迷了他的眼。视线有些模糊,某种温热的ye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