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
南渠提前预定了客栈,是一间套房,分为外厢房和内厢房。可是到了客栈后便被告知,“不巧,本店的套房已经没了,只剩一间房了……不如二位……?”
宋云棠抢先开口,“一间就一间吧,师尊,我们将就一下吧。”
掌柜堆满笑道,“这明珠城怕是客栈都被预定光了,我们可为二位在房间内加个床位。”
南渠想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于是点头,“如此便好。”
宋云棠原本心中窃喜,一听这加张床位脸便黑了下来,趁着师尊先行进入房间,宋云棠扯过掌柜,贿赂了他几颗上品灵石,“等会儿你敲门,说没有空床可以加,明白吗?”
一见他这出手,掌柜饶是见过世面,也觉得这便宜买卖好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不加床位,还有灵石拿?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南渠左等右等,也不见伙计来加床位。
宋云棠道,“刚才我听伙计说床位紧张,我们来之前便没了。”
南渠蹙起眉,宋云棠又道,“无碍的师尊,徒儿睡桌凳即可。”
这床乃是三面有围的拔步床,没有围的那一面则加了个稍矮些的桌凳当做脚踏,这桌凳还不如宋云棠肩膀宽,徒弟如此深明大义,南渠看了眼那桌凳便摇了头,“这床够大,你还是睡在床上吧。”
其实修真之人,出门在外的时候大多都不会睡觉,而是打坐修炼,可这明珠城人多耳杂,聚灵符一出,附近的天地灵气全跑他这儿来了,会引起人的心怀不轨。而南渠是个不爱修炼的,以前在栖霞殿便是一张聚灵符贴在床底,睡着时便由系统Cao控身体,源源不断地吸收聚灵符收集的天地灵气。
出门不便时,躺在床上冥想,也不失为一种修炼方式。
徒弟这么乖,师徒几年间从没有做过逾矩的事,南渠一开始有些警惕的心早已放下,现如今,他对宋云棠是一百个信任。任他如何也想不到,徒弟经常在深夜给他下迷药,干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白天还佯装在屋顶修炼打坐了一整夜的乖乖徒弟模样,最可气的是,系统不但装作没看见,还帮着隐瞒,幸灾乐祸地等着看自己被打脸!
于是夜里,师徒二人便首次双方共知地同床共枕了一回。
南渠自以为自己睡觉很规矩,还特意警告了徒弟不许抢他被子,不许抱上来,宋云棠都乖乖地一一应允,可到了半夜里,兴许是冷,也兴许是徒弟体温太高,他睡姿相当糟糕地缠了上去。
而云棠,是压根没睡,他只是闭着眼睛,听着师尊的呼吸变浅——直到师尊腿脚并用地缠了上来。
宋云棠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生理反应和心跳再次加剧起来,浑身矛盾地又僵又软,过了半响,他用手掌托着师尊的后脑勺,往自己的胸口揽。
早起时,宋云棠总是醒得要早些,约莫师尊的生物钟快要响了,宋云棠才小心翼翼地把师尊的手脚从自己身上移开,自己像往常那样,打好滚烫的热水,等着师尊醒来便是温水了,并且仔细交代了厨房菜式,以及什么时候送上来。做完这些,他便盘着腿席地而坐,窗户半掩,他屏息静气,尽量地忽略床上合衣入眠的师尊,对着明珠城的闹市吐纳生息。
南渠是被饿醒的,一开始他醒来,并未意识到房中还有个人,一如往常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闭着眼从床上坐起来,恍惚地鞠一捧水兜住脸,这才慢吞吞地清醒过来。
“师尊,早。”
“……是云棠啊。”他摸了摸肚皮,方想起这不是他的栖霞峰了,想来徒弟也没准备吃食。
“师尊可是饿了?”
南渠死不承认,依旧是他的得道高僧的清冷模样,“为师带了辟谷丹,云棠要吗?”
宋云棠摇摇头,恰巧门被敲响,他立刻起身去开门,店伙计推着车进来,上下两层都是冒着热气的饭菜,模样Jing致,看起来不比徒弟平常做得差,色泽发亮的卤鸭舌,晶莹剔透的灌汤包,皮薄馅多,汤盅里的则是一种类似前世百合的灵花炖得飞禽汤,南渠眼睛都瞪得发直了,马丹,好饿啊。
宋云棠摆好碗筷和凳子,邀请道,“师尊可愿意陪弟子一道享用?”
既然有了台阶他当然要厚着脸皮下了,南渠颔首,冷艳高贵地应允了。
宋云棠笑得眼睛都弯了,不时给师尊夹这个夹那个,自己倒是吃得很好,而南渠吃得很慢,尽管他馋虫犯得厉害,可他还要顾着矜持的面具。讲道理,若不是徒弟还在,他还管什么吃相,早就风卷残云地干翻这一桌了。
徒弟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似乎师尊自己便饱了,丝毫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对着师尊道,“弟子还是饿,师尊我再点一些可好?”
南渠欣然应允,冠冕堂皇道,“嗯,你年轻,是应该多吃点。”
实际上大部分东西都进了他的肚皮。
就连系统也忍不住出言道,“啧,为什么你脸皮这么厚。”
南渠很无辜,“我有吗?讲真,如果你这么想,那我可能是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