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偏懒得杀两个孩子,大抵是因为觉得无趣。
此事当中,自有帝辛不忍而阻拦。
可帝辛却忘了,他是在和妖打交道。
妖是什么?
妖是动物成Jing,倾慕人族而化人形,保留着动物的恶,憎恨着人族。
妖是恶毒的狡诈的,恨不得将人的一颗心捏在指尖玩耍,片刻间捏的粉碎,又言笑晏晏的去玩弄下一个猎物。
他们狡诈不守礼,视礼仪道德为无物。
所以,即便面对帝辛的阻拦,妲己只轻飘飘的用几句话将他玩弄指尖,让他退无可退,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早该明白的,从他答应和她合作,焚烧了分宫楼前的木剑起,他就再也没了能挟制她的东西。
他不过是一个活了三十多年的人,又如何和一个活了千年的妖去争斗。
她用计让他一步一步下了命令,逼死了姜王后,一点一点抹去了姜王后在他心中的特殊。
姜王后对帝辛的确是特殊的,只她是特殊不过权势的,也特殊不过帝辛的野心。
现在,姜王后死了,帝辛唯二的儿子逃了,老臣离心。
此后,唯有她妲己陪在他身边。
他不能逃不能躲,她如附骨之蛆,将永远跟在他身边,除非他们有一方死去。
在姜王后一事结束后。
在空无一人的宫殿,唯有帝辛,唯有妲己。
帝辛哑声道:“我就不该信你这妖魅的话,你让孤的老臣死了,你害死了孤的皇后。让孤的两个儿子流落在外,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妲己并不会为他区区几句话而改变脸色,她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是你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你心知肚明。如果骂我的话让你好受,那我也无所谓。”
帝辛垂目良久无语,方才抬头:“是。这些都是我自己要做的,并不能怪你。”
妲己转身背对着他,看向殿外那一指蓝天,她平静道:“大王,你也好,还是妾身也好。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棋盘上的棋子。生死由不得自己,一举一动,不过是为了苟活罢了。”
帝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因为姜王后的死而带来的沉痛仿佛舒缓了许多,他平静道:“你们这些妖都是这么冷血吗?”
妲己缓缓摇头:“不,不是的,大王你日日夜夜同妾身同床共枕,没感受到妾身身上还有些温热呢?如果说真正的冷血的话,应该是天上那些仙人。人也好,妖也好,动物也好。在他们心中不过是蝼蚁罢了,可以随意利用。”
妲己语中略微有些哽咽,她仿佛感怀此事很久很久,至今才说出来,她道:“妾身在大王心中大概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狐妖吧!可是妾身在遇见大王之前。和我两个妹妹生活在一起,从未害过人。又是什么将妾身逼到这一步的呢?其实,妾身不想平白无故的害人,可是这世上是有很多事由不得自己的。”
说到这里,她哽咽声越发明显。
可她固执的不肯转过身,只留个背面给帝辛。
她的确是以这种悲痛来算计帝辛,让帝辛以为他们都是一样的无助,从而减轻对她的防备。
当然,事实上,她也的确如此悲痛。
可是,她就是这样一个货色,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别人。
而她这番算计无疑是成功的。
帝辛走上来,从背后搂住她,他低沉道:“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了。”
“大王,妾身永不背叛你。”
帝辛不语。
旦日,商容自尽撞于阶下。
帝辛只漠然叫人将他扔到野外去。
自最初至今,他已经一步错步步错,再无回旋之机,他只能这样走下去。
再者,他不觉得他有错,他最开始只是想一步一步的让这些老臣将属于他自己的权势交出来,老臣视若迷惘。
于是他只好选择这样的办法呀。
他的东西被捏在别人手里,别人还对他整天**叨叨的,他心情也很不好的好吗?
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需要别人一步一步的教。
他身为一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判断。
那些老臣所作所为与其说是在为整个国家好,还不如说是在享受权力所带来的快感,他们坐拥权利时,可以连他这个君王的话都不听的,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他,却从未想过走到这一步,是他一个人的错吗?
天下兴盛需要耿直之辈,却不需要不尊重其君主之辈。
再者这些“忠臣”动不动就以死相逼,以死节成就自己忠良之名,实在是可笑!
身为子女,不思量父母尚在,而寻死,是为不孝;身为父亲,不思量子女尚幼而寻死,是为不义;身为臣子,贪生而辞职,是为不忠;又因全死节而自尽于君前,将自己的君主推入昏君庸君暴君当中,是为不仁。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古皆有之。
有多少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