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打完电话从房里出来,闻晋霖手上多了一串钥匙。他拿钥匙打开门锁,“羊羊叔叔,我们走吧。”
秦墨余光瞥见他把钥匙随意塞进口袋里便没再看他,一心一意地观察外面的环境。这个地方着实偏僻,闻晋霖推着他走了十几分钟,路上竟然没有遇见一个人,只有望不到头的草木和零星的无人居住的房屋。
“你要带我去哪儿?”秦墨失去了耐性,扭头看着闻晋霖。
“附近有片小池子,空气很好,带你去那里坐一会儿。”出门后闻晋霖的情绪振奋了些,深吸一口秋季的干爽空气,推着轮椅前进的步伐更轻快了点。
秦墨丝毫没有受到他情绪的感染,Yin沉着脸思考如果自己不能自救成功,小乔和秦纵究竟要用几天才能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到了!”闻晋霖停下脚步,指着右手边一片澄澈的水面道。
秦墨对这人迹罕至的野山野水本来就不抱什么期待,出门只是想探探情况,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只见水面上连不成片的枯荷叶零零散散地耷拉着,水草也是乱七八糟什么模样的都有,更加没了兴致。“这就是你眼中的美景了?”
闻晋霖弯下腰扯了路边的几朵蒲公英走到秦墨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便被“呼”地一声吹了一脸毛绒绒。
闻晋霖扶着膝盖笑得开心,一排整齐的小白牙晃得秦墨心烦意乱。他摇了摇头甩开那感觉,低声道:“你有病么?!”
“和你在一起,处处都是风景。”闻晋霖站直身体,又撒开腿冲着水边的一大丛芦苇跑过去。
秦墨见他不再守着自己,试着转动手腕,右手的绳子绑得要松一些,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散开。在那圈绳子要掉不掉的当口,闻晋霖抱着一把芦苇眉开眼笑地跑了回来,“羊羊叔叔,这池子里还有鱼,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钓鱼吃。”
秦墨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无视他。闻晋霖也继续无视他的冷脸,抽了一根芦苇出来扫了扫他的手背,“好不好嘛?”
那毛茸茸的触感激得秦墨手指抽了抽,闻晋霖很快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深深望了秦墨一眼,“你就这么想走?”
秦墨哼笑一声,“不然呢?”
闻晋霖看了他半晌,低下头在他虎口处重重咬了一口。秦墨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手猛地挣脱出来,扬手便给了他一耳光。
闻晋霖被打得偏过头去,却动作极快地还了他一耳光。
“啪”“啪”两声后,秦墨单手捂着脸,一时间动弹不得。他活到四十多岁,第一次被人打脸,还是被一个年龄可以当他儿子的人打了。
闻晋霖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通红像一只发狂的兔子,“是你对不起我在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秦墨怒极,唯一自由的那只手握拳击向闻晋霖,后者向后跳了一步轻松躲开。他扬了扬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墨:“羊羊叔叔,你的脾气倒是随着年龄一起见长了。
秦墨简直要被他这笑容刺激得站起来,单手Cao纵轮椅撞向闻晋霖,后者再次闪开。这两个在城市中生活习惯了的、怒火攻心的人都忘了自己身处一条狭窄的乡间小路上,路的一侧还是水塘。
闻晋霖脸上倨傲的嘲讽的表情变成了惊恐,他伸手去抓秦墨失控的轮椅,却晚了一步,秦墨连人带椅一头栽进了池塘里,激起了大一团水花。
“羊羊叔叔!”闻晋霖不假思索地跟着跳进水里,在被搅成浑水的塘底摸到了秦墨挥舞的手。他紧紧握住那只手,几次用尽全力试图将他带向水面,但都失败了。
脑袋一片空白的闻晋霖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想救的人被他亲手绑在了轮椅上。闻晋霖调转方向,摸到了秦墨的另一只手,那里是个死结。
秦墨顾不上疼痛,也管不了皮肤会不会磨破骨头会不会受伤,拼命将手往外挣。可布条浸透了水,似乎变得更紧了,像一条极粗的牛皮筋将他紧紧箍住。加上闻晋霖还在一边帮倒忙,用力地扯着绳子打结的地方,两人努力的方向南辕北辙,秦墨憋气憋到肺部生疼,那条简简单单的布条仍没有移动半分。
闻晋霖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他放开了秦墨,独自一人浮上水面。
秦墨睁大眼,强烈的恐惧之余再次感到了命运对他深刻的恶意,难道他会就这样死在这个穷乡僻壤,一个一眼望得到头小池塘里。就因为他哥哥疯狂不可理喻的小情人?因为一根用床单撕成的破布条?
肺部的空气已经用尽,呼吸的本能让秦墨呛入一口水,立刻难受得紧紧蜷缩起来。就在此时,一个温暖的软软的东西贴上他的嘴唇,向他渡入一口气。秦墨勉强睁开眼,闻晋霖焦急的脸就在眼前。
他很快又离开了,转而来到他被绑住的左手处,埋下头撕咬着那条该死的布条。他的神色近乎狰狞,脑袋飞快地左右摆动,黑发像一团发了疯的水草在水中乱舞。
秦墨的视线渐渐模糊,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溶解到了水里,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