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张廷瓚的床前,御医正在把脉,这是张英去求来的,可也救不了张廷瓚的命。林霁看着面容憔悴,身薄如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廷瓚,心中感慨,人命不由己,由天。
“张大人,卑职尽力了。”病入膏肓,大罗神仙来了怕也救不了了,张御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张英潸然泪下,自己的长子,倾注了多少心血,承载了自己多少欢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中的悲痛不可抑。徐氏的泪早已经流干了,神情呆滞,听到这消息时,似乎被抽走了脊椎骨,一下子摊靠在了长子的身上。
林霁也上前查看,把脉时就发现,张廷瓚的生命力在急速流失,只怕是真的没法子了。他抽出自己的银针,封住了几个xue位,又给他喂了颗药,“外祖父,大约能撑住半个时辰,有话就赶紧说吧。”别留下遗憾才好,这也是他仅能做的了。
“呜呜……”一家子哭的不行,徐氏撑住往张廷瓚的床边靠了靠,“夫君……”
张廷瓚勉强睁开了眼看着一大家子神色悲痛的样子,心中了然,却也释然,“父亲,儿一生无愧,也无悔。”他看向张英,努力扯开笑容。
张英看着儿子,止住泪,“是啊,为父知道,我儿永远是我的骄傲,是我张家的骄傲!”他看着儿子,心中悲痛溢于言表,“你且安心去,还有我呢!”无需挂心身后事。
张廷瓚哽咽着出声:“我知道,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就是沐儿的婚事,不要因为我耽误了。男儿不怕,守上三年也无妨,可女儿家不可耽误,还望父亲多多周旋。”他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可惜自己不能亲眼看着她出嫁了。
“放心。”张英握着他的手,拍了拍,之后又将其他人叫出房间,留下徐氏与她的三个孩子。
林霁跟张廷玉一左一右扶着张英出门,就看见匆匆赶来的林如海和扎拉丰阿。张英勉强跟林如海聊了两句,坐在正厅里感伤不已。
这不是张英第一次送走自己的孩子,当年张妙芝去世,对他是个无比大的打击,留下了心痛的毛病。如今张廷瓚若是走了,只怕他的命也去了半条。张夫人得知消息,已卧病在床,只怕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知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那对张家,对张家所有人都是致命打击。
“还请张大人节哀!”林如海了解了情况,却只能干巴巴地安慰着。
张廷玉坐着,心中虽有悲,却无痛,他早知哥哥的病,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如今他要谋划的,是张家的未来,是张廷瓚身死后的一切事情。
“安泰,带扎拉丰阿去看看你外祖母,安抚住她,别让她忧心。”张英将林霁跟扎拉丰阿使唤走,他有话要跟林如海细谈。
两人就朝中的情况商议了一番,如今皇上对太子有意打压,□□的气焰却越发嚣张,朝中局势一变再变。
还未等两人商议出个结果,那边徐氏悲呼声已经传出。张廷瓚还是去了,张家上上下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丧礼办的简单,天气冷,徐氏坚持让长子次子护送棺木返回安徽,同去的还有张英与张若沐。
送棺的队伍先行,张英压后走。这日,林如海带着林霁来到张家,张英也收拾好心情,跟林如海讨论到林霁外出为官的事情。
“此番安泰的决定,是我让廷玉跟他透露的,地方也是我让廷玉与他商议着定下的。”张英说着,忍不住看了面露惊诧的林如海,“我准备辞官,回安徽去。朝堂乱相渐生,安泰还是到地方去更合宜,且甘肃按察使司是我的好友,有他看着,再加上皇上的偏爱,他不会吃亏的。”
林如海这才清楚为何林霁敢如此大胆,自请到平凉那蛮虏之地去。他无奈,只是也清楚,张英的决定无可厚非,可是他肯定算少了一件事,那就是扎拉丰阿。“那地方偏远,安泰去是无妨,可扎拉丰阿娇生惯养,如何呆得住?”
倒不是林如海看不起人,而是扎拉丰阿十几年来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甘肃地处黄河中上游,大多数地方是沙漠交界地带,人烟稀少不止,那里的回民大多彪悍善战,她如何能适应得了。而林霁所要去的平凉,位于六盘山东,相比之下更显荒凉。林霁虽是六品官,他自己也有钱,只是,有时候有钱更危险。
张英噎住,他可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他一直打算的是让扎拉丰阿留在林家,侍奉公婆,照料小姑子。但听林如海的意思,却是要让扎拉丰阿跟去?他疑窦丛生,看了一眼儿子,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儿子的意思,还是林如海的意思。
张廷玉面上不漏声色,淡定自若地说道:“扎拉丰阿跟去也好,能好好跟霁哥儿培养感情,年少夫妻,总是要粘腻一些。再说,若是有了身孕,再回京养胎也无妨。”反正靠着河道,来往也方便。
这下子张英才知道儿子的打算,用心险恶啊!这分明就是儿子的意思,人家林家由始至终都未提过只字片语。
张廷玉顶住父亲的瞪视再说了一句:“伯父也要相信霁哥儿的能力,他定能闯出名堂。”条件越艰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