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角,乌瞳中藏着一丝怯怯的乞求:“顾凌遥,你别生气,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只是看不惯那个人让你心烦而已,他不肯招供,我就逼到他说出来为止,我想为你做些什么,替你分担一些,仅此而已。”
房中一时寂然。
顾凌遥微微垂首,看着对方认真而略带期盼的脸,相顾两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慢而坚定的抽回手,偏过脸,吐字冰冷:“不必,我再说一次,此事非同小可,以后绝不允许你再插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凤凰嫇苦笑:“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我并无此意。”
“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把我留在身边?你要是觉得我心肠凶狠,手段毒辣,那么我走就是了,你放心,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凤凰嫇拱手做了个一丝不苟的长辑:“告辞。”
话落,竟就绝决地举步离开。
顾凌遥就像木桩似的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只把双拳不自觉地握紧。短短的瞬间,二人相处的点滴尽数涌入脑海,搅得他心乱如麻,偏生又不能不想表现出来,面上沉得不能再Yin沉。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隐忍刻板的男人终是没有忍住,一个旋身扯住他臂膀,不由分说地将他拽了回来。
凤凰嫇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退了好几步。
还未站稳,顾凌遥熟悉的脸已凑了过来,几乎鼻尖互抵。隐含恼怒的双眼直直望着他,耳畔呼吸几近可闻:“谁允你走了?”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强横而冰冷的语气,根本不由人分辨。
凤凰嫇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放手吧,我若想走,没有人能留得住。你可知两人相交,皆在坦诚,既然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信任,那么就此别过吧。我还有事,别再纠缠了。”
顾凌遥横眉倒竖,胸膛剧烈起伏。
他将凤凰嫇逼到门边,直到对方退无可退,他仍不放手,气喘吁吁,脸上俱是怒容。
凤凰嫇咬着唇不说话,眼里却透出一股细微的脆弱与害怕。
“你……”顾凌遥心中惊痛,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般的疼痛,发出的声音又嘶又哑:“我……我奉命护你周全,在你伤好之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凤凰星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最后却突然狼狈地笑了:“你呀……你们这些人呐,平时看起来好像心慈面软的,却惯会出口伤人,从来不用理会别人的感受。罢了,原也是我不该有所期待。”他低头不让对方瞧见自己的神情:“我累了,想去休息,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顾凌遥无言以对。有些不舍地落下手掌,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一时有些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等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送你。”
“不必麻烦了。”随着一声刻意疏离的客套,凤凰嫇转身就走,没有回头,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未曾有。
顾凌遥垂手站在一旁,无声注视着那人渐渐沉入暗夜中的背影,黯然而失落,只是最当中那不可名状的懊悔一直梗在胸口,却不知是恼他还是恼自己了。
隔日,凤凰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整天都闷声不乐。不再像往常那样粘着顾凌遥不放,也不再一逮到机会就排斥挤兑婉秋荷姑娘了。
别说顾凌遥不习惯,连凌逍和秋荷都觉得太诡异了。
中午的时候,凤凰嫇站在门边望着远方的Yin沉的天空。大概是累了,又怕压到背后的伤,便把头倚在门框上,不知在想什么。
顾凌逍则趁着婉秋荷主动到厨房忙碌的时候,偷偷找到顾凌遥打听情况:“怎么了?你们两个今天看起来好像很不戏劲哦?”
顾凌遥顿时沉下脸:“没有的事,你别胡说。”
“唉呀呀,还说没有,你看你脸色都变了。我敢打赌你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说你小子昨晚对他做了什么?凤凰嫇明显是在生你的气,老实交待,你对他……。”
顾凌遥远远看着那人单薄寂廖的身影,又气又无奈,可是气之后只想叹息:“哥,你也知道,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等事情了结后就会各分东西,这种玩笑的话以后切莫再说了。”
顾凌逍耸了耸肩膀,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顾凌遥已默默地侧过脸,垂下的眼帘是无言的拒绝,更是苦苦压抑着的不甘和渴望。
正在这时,一声柔和动听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饭已做好了,两位公子,请用膳。”
婉秋荷来的及时,顾凌逍转头看到桌上已摆好的四菜一汤,立刻夸张地叫起来:“秋荷姑娘,你真是太贤惠了,我正好肚子饿得不得了了,来来来,开饭了啊。你,还有凤凰嫇,你们都给我过来。”
凤凰嫇这才有点动静,懒洋洋的地回头看了一眼,闷声道:“你们吃吧,我不饿。”
婉秋荷勾唇一笑,美目顾盼流转:“秋荷笨手笨脚的,这菜做得不好,让公子笑话了。”
凤凰嫇嘲讽地轻哼一声,眼角眉梢挂满讥诮:“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