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移了移桌案,坐在旁边看这群人做什么。
掖庭宫人烟稀少,房舍自然也较别处破旧些。乔林初见他们搭梯量尺,只当他们是来修缮房舍的,也没放在心上,但量着量着,怎么挂起彩绸来了?这掖庭宫里又没有什么喜事,弄这些做什么?
这群宫人七手八脚地在房檐挂好了彩绸,又开始换起灯笼来。原本素旧的宫灯换成红木漆成的八角宫灯,连那一层薄薄的灯罩都带着红色。乔林自从进了掖庭宫,断绝了外头的消息,此时见到新事物,自然有些心痒难耐。
“这灯比从前的倒是要美观得紧……宫里这是出了什么喜事?”
青儿背手立在一旁,此时听到乔林的声音,不由得往乔林的方向淡淡瞟了一眼。“整个皇城都张灯结彩,自然是有大喜事。”
乔林又问,“是什么喜事啊?”他虽在这嘉国皇宫住了许久,但容玺一直护着他,他又有些没心没肺,对这宫里的情况,了解的实在少之又少。
青儿或许是嫌乔林话多,听了这一句,连眉头都微微皱起来。正当乔林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冷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自然是普天同庆的大事。”
“如今嘉国皇室血脉单薄,嘉帝年纪适当,自当婚娶,以延容氏宗火。”
这些上升到国家大事层面的东西,乔林都是不大感兴趣的,“呵呵……是吗……早些延续容氏宗……”
但敷衍的话说到一半,乔林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僵住了。婚娶……嘉国如今的皇帝……不是容玺吗?
乔林的脸顿时白了几分,嗓子都艰涩起来,扶着椅子扶手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尖近乎透明,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嘉帝婚娶……是什么意思……”
青儿都将话说得这么明白,更何况,瞧乔林的神情,也知他并非是没听懂,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宫人们的彩绸和宫灯都已装饰得差不多了,青儿难得耐心地出声指点了一番,才空下时间回答乔林的问话,“自然是你想到的那个意思。”
“不可能!”乔林的声音有些大,一时之间,那些收拾梯子、托盘的宫人都瞧向他。但乔林似乎毫无察觉,只瞪着眼睛呢喃,“不可能……不可能……”,连眼眶都红了一圈。
青儿目的达成了,也不再多留,领着那群宫人便要走。乔林却难得十分及时地从情绪中清醒过来,他望着青儿即将踏出殿门的身影,急忙开口想阻,“不许……不要走!”
青儿的步子顿了一顿,垂头想了想,还是让那群宫人先行离开了。吩咐完这一切,她才收回已经踏出殿门的一只脚,回头看向乔林,“何事?”
乔林见她停下,心中有些惊喜,但更多的,还是之前那个消息在他心中卷起的酸痛感。他急切地上前几步,直愣愣地盯着青儿的眼睛瞧,像是想从青儿的表情从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你刚刚说的消息,是真的?”
青儿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像是有些不耐烦,顿下的身子也动了动,看样子是要往外走。
乔林离得这么近,自然能发现青儿的意图,他心中一慌,赶忙不顾礼节地拉住青儿的手臂。若叫青儿走了,他又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见到这人,到时候,容玺的孩子说不定都要出生了!想到这里,他强忍下眼里酸涨的泪意,哑着嗓音道,“什么时候……大婚是什么时候?”
青儿挑了挑眉,“三日之后。”
乔林抓住青儿手臂的手顿时缩紧,这么快……那定是定下许久了……而自己呆在这里,却什么也不知道……
青儿见他垂着头半天不说话,便要扒下乔林搭在自己臂上的手。她这几日都要忙得团团转了,哪还有功夫在这细细揣摩乔林的心思。
不过她这一扒没有成功,乔林的手反而更紧了。“带我去见容玺……我要见他……求你……”
青儿当然不会答应,这时候带你去,不是膈应人吗?到时候,容玺一个不爽,筹备了这么久的婚礼办不成了咋办?更何况,你现在去见他,又有什么用?
乔林本来也没觉得青儿会答应他,青儿是容玺的人,自然事事站在容玺那一方考虑。但是他既然开口相求,总是怀抱一丝希望的,所以,当见到青儿摇头的那一刻,他的脑子还是尖锐地空痛了一阵,这时的他无法思考,只顺着自己的心意,攀着青儿的袖子就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求你……我求求你……带我去见容玺好不好……就这一次……拜托你……”
青儿自诩看人还是很准的,但是见到她心目中如此自私又自以为是的人十分哀痛地跪下求她,她还是被震惊到了。莫非,是她看差了,这乔林,心里也装着容玺?但她无论怎么瞧,也看不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啊!
乔林都做到了这一步,青儿私下还是很想答应他的。但一想到从前乔林对容玺的欺骗和反复无常,她又有些犹豫了,这人到时候若又变卦怎么办?于是,为了稳妥起见,青儿还是毅然决然地回绝了乔林的请求,挥袖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乔林靠着再次禁闭的殿门滑落下来,经历几月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