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藤木的细镯子,这镯子来自老藤。
挨着镯子的是卷着几个幼嫩的狗尾巴草穗的三色竹芋叶片,和藤木镯子差不多粗细,平时是饰物,打斗的时候都是利器。
顾霖之一开始还奇怪,这孩子怎么对狗尾巴草这么执着,许是它足够坚韧吧。话说回来,狗尾巴草的用处还不少,缠绕起来也够力道,而三色竹芋也够锋利。
顾霖之盯着镯子,思绪溜远,当年父母意外逝世的时候,顾之澄还在上小学,那样的家庭里,孩子都早熟,丁点大的小丫头已经明白死亡是怎么回事。
顾霖之将小孩子抱在膝上,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顾之澄没发出多大的声响,哭得一抽一抽的,等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安静下来,顾霖之以为她睡着了,却不想小丫头突然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还浸着泪光,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哥哥,你不要难过,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了,但是小澄还在的,小澄会乖乖的,会一直陪着哥哥的······”
“嗯,哥哥知道,小澄最乖了。”
“哥哥要是难过的话,哭一下就好了,明天、明天,要笑笑的。”小丫头努力直起稚嫩的小身板,搂着顾霖之的脖子,糯糯道,“小澄的肩膀可以借你的,哥哥没有笑话我,小澄也不会笑哥哥的。”
顾霖之紧紧抱住怀里的小身体,这个时候还在安慰他的孩子,让他怎么不心疼?他轻轻将下颚放在小丫头小小的肩头上,歪了歪头,紧挨着那颗小脑袋,闭上了眼睛。
虽然那样弱小,却有着比常人更坚韧的性子,这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没有长成一朵温室里的娇花。
顾之澄虽然奇怪哥哥的反应,却没出声打扰他,只等着他开口。
“谢谢。”
“哎?”顾之澄有点茫然,好端端的说什么谢谢?不过她也没多问,佯装不满道,“真是的,跟我说‘谢、谢’,我要生气喽!”
“好,是哥哥的不对,绝不再犯。”
“你保证!”
“我保证。”
“嗯哼~”顾之澄用鼻音回了他,末了还不忘提醒他,“赶紧吃饭,等会儿凉了。”
“不急,你先跟我说说白溯的事吧。”
“白溯?不就、不就是你知道的那样嘛!”
“认定了?”
“嗯!”
“那好,让他明天晚上来找我。”
“哦。”
直到出了门,回到餐桌上,顾之澄都没闹明白他哥是抽什么风,不过,她向来对自家哥哥有着迷之自信,只小声向白溯转告了顾霖之要找他的事,一点都不担心他被为难,顾霖之什么样她还不清楚么,转而投入到晚餐的奋斗中了。
她知道这次的任务不容易,毕竟是第一次,难度系数还高,就没有带她,她中午担心得都没吃好饭,这会儿早饿了。
白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给顾之澄夹了一筷子菜。说实在的,应该他先去找顾霖之坦白才对。
常柘端着饭,小幅度地撞了撞沈遥风,小小声问:“你们遇到什么事儿啦?”顾霖之担心箫洵在意料之中,可是沈遥风这幅掩饰不住的志得意满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很快你就知道了。”沈遥风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伪)孤家寡人还是少刺激为好,能晚一点知道就晚一点知道吧。
常柘莫名其妙,耸了耸肩,埋头吃饭,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不急在一时。
青团的治愈作用十分明显,箫洵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就醒了,也睡了将近七个小时。
守在床边的顾霖之放下手里的书,轻声问:“喝点水?”
“嗯。”
顾霖之将箫洵扶起来,探身拿了另一侧的枕头靠在他身后,然后转身沏了杯温水递给他。
箫洵默默随顾霖之摆布,其实他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更何况,有青团的治疗,更是不用担心,倒是顾霖之,才应该好好休息。
“饿不饿?”顾霖之站在床边,压了压箫洵睡得翘起来的一绺头发。
“有点。”箫洵有些羞恼,其实他是被饿醒的。
“厨房里还热着粥,少吃点再睡。”顾霖之说完就转身下楼了。
箫洵看了眼床头柜子上的金属闹钟,真的不早了。
顾霖之回来的时候,箫洵刚从卫生间出来,坐回床上,乖乖接过甜白瓷的粥碗,炖得软烂的米粒,混合着瘦rou、香菇的香气,配上小香葱,只引得人食指大动。
箫洵一勺一勺喝着粥,顾霖之就在边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那个,霖哥,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你喝吧。”
箫洵心里明白顾霖之想说什么,有心拖延,但是一碗粥又能拖延多长时间?
粥碗放在柜子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阿洵,这是第几次了?”顾霖之在长久的沉默后只这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没有波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