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留意着陆亦崐的习逝辻,也通过陆亦崐的眼神注意到了白鹏义的不自然。
这算是歪打正着。
他觉得白鹏义的不自然肯定跟陆亦崐有关系。可是白鹏义为什么不在大殿说出来呢?
天色渐渐暗沉,远方乌云密布,然而并不响雷。只漫长的,闷不吭声地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
“你的意思是,救走小魔头,杀了众师弟的人,就是赵师叔?”
后山水溶山洞内,习逝辻难以置信,不知不觉提高音量,清脆的声音在山洞中传开。
“你确定,那魔头真的是赵师叔?”
“习师兄,弟子敢赌咒,所说绝对不假!那凶残的大魔头,的确就是赵师叔本人无疑!他的眼睛,弟子绝对不会错认!”
习逝辻眉头紧锁,背着手来回踱步思忖。
白鹏义说道:“师兄,你知道吗,那小魔头叫李丛生,可是李一扇的独生子!李家父子跟赵师叔的私人恩怨,门派里谁人不知!”
李一扇,就是抢走赵释义青梅的那个魔教中人。李丛生,则是他们的爱情结晶。
他话音刚落,习逝辻的脸色果不其然变得十分难看。
“师兄,你说是不是赵师叔对那青梅余情未了,所以不惜大开杀戒,也要救下情人的儿子?——不,说不定那家伙根本就不是赵师叔,而是大魔头冒充的!如果这位赵师叔是假的,那么真的赵师叔,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白鹏义越想越觉的是这个道理。
“师兄,这件事情,还是赶紧告诉师傅的好!”
“容我想想。”
“好,我听师兄的!”
白鹏义的目光亦步亦趋地追随着习逝辻迷人的身影。“赵师叔”一事似乎不再使他惊慌失措了。因为它现在成了他与习师兄两个人共同享有的秘密,真是令人高兴啊!
山洞外,狂风呼啸,刮得天地飞沙走石。
天色越发暗沉,习逝辻也在这暗沉中心烦意乱起来。
那个孤独地坐在湖心的痴情男子,那个清冷萧索的背影,那个身姿磊落潇洒,从不参与是非争斗的男子,那个拒绝怜悯亲近,不惜对别人冷言冷语的性格别扭的大坏蛋,居然就是救下李丛生的人?
为旧情而救故人之子,原来是这样吗!
不,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白鹏义这蠢货为了邀功而悔了赵师叔!
赵师叔好不容易放开手,从闭关中走出来,回到山门中。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次走入绝境!
习逝辻深吸一气,慢慢转身,对白鹏义说道:“这件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了,只有弟子一人知道!”
“……好。我先去盯住赵师叔,防着事情泄露,他提前逃跑。你现在赶紧去告诉师傅!快去!”
习师兄亲自交代,白鹏义哪敢怠慢。他头一点,立刻撒腿往掌门寝室跑。
在他背后,习逝辻缓缓抽出长剑。
凌空一劈!
一声惊雷炸起!
☆、师叔5
……
豆大的雨点“啪啪”击打着黄沙土地。不一会儿,就把后山淋成一座黄泥山。
不过申时(下午4点),天色已经完全擦黑。
风狂雨密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亦崐尾随两人进入水溶洞,本想若此二人密谋对付自己,那干脆来个一网打尽。不料却看到了这出乎意料的一幕。
早前在大殿上,习逝辻偷偷摸摸地看他,他自然也留意到。只是他没想到习逝辻为了保护他,居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这倒是省了他一番力气。
陆亦崐坐在山坡天然形成的一处凹陷屏障上避雨,看着习逝辻背身伪装白鹏义身上伤口,把长剑擦拭干净,然后挽起袖子,蹭蹭地将白鹏义的尸首拖到山后掩埋起来。
直忙活了大半天,才满头大汗地从山后走出来。
出来后,习逝辻也没有立刻回山门。他一个人坐在水溶山洞口,望着雨幕出神。
总算解决这心腹大患了。师叔也不在这里,届时白鹏义尸首被发现,师叔也有不在场证明,总不会被怀疑。
陆亦崐也望着天空出神。他在想习逝辻值不值得冒险,也许他最好现在就把他打晕了,关在这里。省得他后悔,跑去掌门那揭发他。
“那边的朋友,看了那么久,都不肯出来一见吗?”
习逝辻忽然开口说道。
陆亦崐知道,作为习武之人,习逝辻察觉身后动静也是早晚的事。所以听闻此言,他也不隐瞒。单手撑伞,他一个跃起就从山坡上轻飘飘落下。
习逝辻“嗖”声抽出长剑!
薄而锋利的剑刃穿破雨幕,轰然刺出!一袭白衣飞旋,荡开漫天雨珠。
“——划拉!”
陆亦崐伸出两指夹住剑尖。
习逝辻还要发力,却蓦地僵住动作。傻愣愣地举着长剑维持着前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