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戏谑的闲适笑意,面上微微动容。
他只是想欣赏美人醉酒而已,没想过让美人流泪,诚然沈峤哭过几次,但那几次,无不是触动心肠,感伤至极。
沈峤的性情固然柔和些,可内里也是铁骨铮铮,绝非动不动就哭泣流泪的软弱之人。他微微皱眉,似乎没想到晏无师会如此动作,但眼眶里的shi润终究只是shi润,并未凝聚成泪水落下来。
“阿峤,你在为我难过,生怕我与狐鹿估这一战,一去不复返,是不是?”晏无师柔声道。
沈峤叹了口气,也就是因为喝了酒,他才会不由自主将愁绪释放出来,否则顶多也只是比平日沉默一些罢了。
他撑起手肘,似乎想要挣脱晏无师的搂抱,但喝了酒的身体软绵绵了,一时失了练武之人的敏捷,有些力不从心,只能作罢:“说来也奇怪,若换了我自己与狐鹿估交手,只会觉得人生终有这一日,心中豪气干云,再不会想其它,但若朋友这样做,我却只剩下担忧了。”
“朋友。”晏无师在嘴边把玩着这个词,“换作李青鱼跟狐鹿估决战,你也会如此担心吗?”
沈峤还挺认真地思考起来,眉头越拧越紧,却半天没有给出答案。
还需要什么答案?晏无师笑了,手拂上沈峤的鬓角:“阿峤。”
沈峤揉揉额角:“……嗯?”
晏无师:“阿峤。”
他将整张脸都埋入沈峤的颈窝,将这个名字揉碎了,在心底千回百转。
沈峤没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如何暧昧,只觉脖子被他的头发蹭得很痒,忍不住推开对方,起身撞撞跌跌走向湖边,弯腰掬起湖水往脸上抹,冰凉水珠一激,感觉神智瞬间回来许多。
晏无师走过来扶他:“回去罢。”
沈峤点点头,忍不住抱怨:“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晏无师嘲笑:“你自己酒量差,就该多练练。”
沈峤头疼:“下回除非又有人再要跟狐鹿估交手,否则谁也没法再让我喝这践行酒。”
晏无师大笑起来。
沈峤运功将酒气解了一些,虽说脑袋还混混沌沌,但总算能自己走路了。
回到别庄时已将近傍晚,那头小鹿正在前院吃草,沈峤思路不似以往清晰稳重,行为也有些幼稚,居然上前抱住鹿脖子,小声对它道:“我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
那头晏无师招手:“阿峤,过来。”
没等沈峤分辨出这究竟是在叫哪个时,小鹿已经甩开沈峤,颠颠儿地跑过去。
沈峤一口恶气憋在心头,靠着柱子揉脑袋,心说自己刚才何必为此人担心,真是多此一举。
在那之后,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寝室的,一切好像陷在梦里,隔着纱帘,朦朦胧胧,如镜中花水中月。
待得沈峤长长一觉醒来,觉得自己这一觉,仿佛直接睡过了春夏秋冬,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他洗漱干净,招来侍女询问时辰,婢女道:“您已睡足一天一夜了,这会儿正是卯时,半步峰上,主人与狐鹿估,想必交上手了。”
沈峤大吃一惊,无法置信自己一觉竟睡了这样久,转念一想,很可能是晏无师又玩了一手,趁他醉酒昏睡时点了自己的睡xue之故。
但他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抓上山河同悲剑,身形一闪,直接就往半步峰的方向掠去。
第128章
半步峰还是那座半步峰。
千百年来它屹立在那里,人事兴废,朝代更迭,于它而言并未有半分影响。
因昨日下雨,多云蔽日,江面上水汽蒸腾,形成山雾,连带对面的应悔峰都一并白气缭绕,恍若仙境。
但身在其中的人,无心赏景,更不觉得自己置身仙境。
连着几日下雨之后,山路本就shi滑异常,加上这应悔峰崎岖陡峭,常人站在山下仰望时,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更不必说向上攀爬,那简直称得上如履薄冰,饶是练武之人,身怀轻功内力,这一步一步也比寻常时候慢上许多。
更何况今日的应悔峰,实在是盛况空前。
平日偶尔只有寥寥樵夫sao客的山路,今日却不时能够见到携刀带剑的江湖人士陆续上山,然而通往山上的道路并非人工开凿,而是经年累月被人踩出来的,有些人迹罕至的地方,直接就是削壁如剑,笔直上下,毫无容身可过之处,轻功卓绝者,固然可以继续往上,武功平平者,到此也只能止步,仰望而兴叹。
可以说,从山下到峰顶共有九处极难逾越攀爬过去的坎子,这九道坎子,就是众人武功的试金石,以致于最后能登顶者寥寥无几,只手可数,所以能站在应悔峰顶观战的人,也就少之更少了。
但许多人千里迢迢来此,为的就是旁观这数十载难逢的巅峰一战,哪怕是将来多些去与子孙吹嘘的本钱也好,如何甘心就此止步山下,所以就算再难爬,许多人还是要迎难而上,在山路上踯躅前行。
“兄长,这应悔峰如此难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