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慢慢回神:“恩……”
“恩,是什么意思?”隋祐问得漫不经心,林星落却从他的声调中听出了微不可查的忧虑。
“恩就是,我知道了。”他的鼻尖酸酸的,这个男人生着病,发着烧,连坐上轮椅的Jing力都没有,却仍在时时刻刻牵挂着自己的事情。他撩开隋祐身上宽松的蚕丝睡衣,把头扎进他胸口,眷恋的亲着他苍白的胸膛。
“不怪我?”小爱人扑进自己怀里隋祐就知道这件事并没有给林星落带去什么负面情绪,但总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才安心,“我不否认,是我断了他的生路。”
“这是什么话。他得了绝症治不好死了,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我对他连救助义务都没有。”林星落曾对李安意有些模糊的憧憬,不感觉亲近但也没什么反感。而对林长空,他就从来都是厌恶的。
即使有过一点对于亲生父亲的好奇,也被他不择手段的做法全都磨灭了。
隋祐低头闻闻他发间清爽的香气,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林星落觉得他不相信自己,不高兴了,张嘴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
隋祐叹气:“落落,我难受。”
林星落托着他的腰背给他换了个侧躺的姿势,手掌顺着他受过伤的脊柱慢慢揉按:“哪里难受?”隋祐很瘦,从背后可以清晰的摸出骨骼的形状,林星落不敢太用力揉,怕他疼。
但是隋祐不肯说究竟哪里不舒服。每次发烧最让他觉得难以适应的,一个是筋酸骨软的无力感,另一个是头重脚轻的昏沉感。他不说林星落只能自己去猜,到处亲亲揉揉,轻声细语的问他有没有好一点。
被他放在心尖上珍视体贴的感觉比治好病痛更让隋祐沉迷。他从困顿的泥沼爬出来,迷蒙蒙飞入云端,睡在一团柔软温暖的安逸中。
林星落耐心的照顾着他,翻身排尿亲力亲为,等他睡沉了才叫护工进来守着。他穿上衣服,用凉水洗了洗脸打起Jing神去了书房。
隋祐的产业有专人打理,他自己的公司可没有。Daniel擅长发现机会但是太有冒险Jing神,林星落并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心的交给他做。每天送过来的文件他要认真看过才能批复决定。
杨雅倩端着咖啡进来的时候,林星落正奋笔疾书,头都没抬。她咬了咬嘴唇,一边慢吞吞的把咖啡杯放下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端茶倒水的管家助理。
林星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才发现杨雅倩竟还在书桌旁站着,他挑挑眉毛:“有事?”
杨雅倩暗暗挺了挺背脊,她的心意坚定,语气却低微:“隋先生醒了。”
林星落放下杯子正要去卧室,站起身却又觉得不对:“怎么是你来告诉我?”
“因为隋先生不让打扰你。”少女躬身垂首,眉目温顺,完全看不出正做着违抗命令的事。
林星落是隋公馆未来的主人,这毫无疑问。但是隋公馆上上下下似乎都把他当成需要爱护的孩子,而不是效忠的对象。林星落缺少的不是一切听从隋祐命令的助手,而是把他的意志放在第一位的助手。
第27章
这件事杨雅倩已经犹豫了很久。她觉得隋祐已经想到了这一步,然后才会有自己成为管家助理;但是又害怕一步走错,再没有弥补的机会。最终促使她下决定的是隋祐当着她的面给李存打电话,言语间透露出林长空的骨髓捐赠者临时反悔是出于他的授意,他要看着林长空走投无路,不治而亡。
听上去事关重大的一件事,为什么没有选择更安全的邮件或者消息发送,而是打电话而且还让她听到了?杨雅倩觉得这是隋祐对她的暗示,或者说考验。
“小少爷,有一天我听到隋先生给李管家打电话,说到林长空先生的事情。”杨雅倩又给林星落倒了一杯咖啡,她的手有些不稳,几滴咖啡溅在书桌上,她放下咖啡壶,拿出抹布擦掉。这是她的优点,心里慌张,会犯小错,但是看上去永远是沉稳和冷静的,“隋先生在电话里说,林长空先生的骨髓适配者是受他威胁才反悔的。”
林星落其实已经猜到了,只是他觉得这件事并不重要,他也不愿意用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去跟隋祐求证,让隋祐心里不高兴。
现在杨雅倩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除此之外,隋祐大概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不允许林星落逃避,他一定要捅破这层彼此心知肚明的窗户纸,让他面对。
爸爸和男朋友一起掉进河里,你会救谁?这个问题之所以会成为千古难题,是因为总有避不开的选择和人性。但是对于林星落来说,从始至终他的选择只有隋祐,无论天平的另一头是一个人,还是整个世界。
他喝掉杨雅倩给他倒的第二杯咖啡,道谢之后走出书房回了隋祐和他的卧室。长发少女跟在他身后,在卧室门口停下,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和疑问。
林星落进来的时候护工正给隋祐换导尿管,男人半倚在床头,冷淡的看着护工的动作,乌沉的目光中满是厌烦和不悦。瘫痪了二十多年,隋祐早就把轮椅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