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了。
那是座四五层高的楼,垂着雅致的翡翠银勾葛帘,隐约可见帘子后坐着的人影正在弹奏琵琶。清甜的声音唱着才子们新作的诗词,琵琶拨弦三两下,已有铿然金石之声。
蔺即川站在楼下听了一会儿就来了兴致,决定上去看看。
“劳驾问一下,”蔺即川拉过店小二问:“现在在楼上yin唱的是谁呀?”
店小二道:“你不知道么?那是思故园最有名的yin唱歌者芙涉江姑娘。她每年只来三次,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回了。客官若有兴趣,可以上楼细听。”说着还很热心地引领蔺即川前往。
待蔺即川进到三楼后,才发现人其实并不多,都坐在坐垫上,而且还有几个年轻女子也正一脸憧憬地聆听着那动人心魄的yin唱。厅子里隔着一道帘,芙涉江就坐在帘子后。
蔺即川找了个位置坐下去了,旁边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女看了他一眼,蔺即川抱歉地回了个笑。
“涉江采芙蓉……这名字倒风雅。”蔺即川自言自语道。
那边芙涉江yin唱完,便重新调弦,开始奏一首曲调轻快明亮的曲子。蔺即川还是头一次听见。那曲子是一个活泼的少女在与情郎幽会时的羞涩欣喜,两人花前月下的美好,以及临近分别时的依依不舍。三段乐调三种心情,被芙涉江弹奏得出神入化,就算是不懂乐理的人,也能明白其中蕴含的感情。
“这曲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蔺即川无意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道袍少女回了句:“那是芙涉江自创的一首曲子,名叫。”
蔺即川说:“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和曲调不太符合……不过姑娘,你知道得这么多,是经常来听芙涉江的演出么?”
道袍少女挑了挑那对好看的远山眉,嘴角俏皮地翘起:“并没有,我只是恰好路过,被她的歌声吸引了。”
一曲弹完,芙涉江结束了她今年在思故园的演出。当她把帘子掀起一角时,蔺即川只看见了她长及脚踝的黑发和一点螺子青的衣袍。
此时蔺即川和名叫阮少嫣的道袍少女已经相谈甚欢了,两人一起结伴走出了思故园。
“原来你是北俱芦洲的人,不过我也是道门的,但没有和你一样能进那么厉害的道宗。”蔺即川说。
阮少嫣笑了笑:“我爹是那里的上师,我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对了,我初来东胜神洲,人生地不熟的,想向你打听一下,那个大齐著名的千灯会是在哪个国郡举行的?”
“在湘府的郡首望京。你来大齐,是专门来看千灯会的么?”蔺即川问。
“唉,其实我是来找我妹妹的,她留了封信说要去看大齐的千灯会就出走了。道门事务繁多,爹走不开,只能让我来寻她。”阮少嫣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对妹妹的任性十分头痛。
蔺即川感同身受地点头:“是啊!弟弟妹妹有时候真是灾难!”
他带着阮少嫣去了驿站,送她出了城门才回家。蔺泓还没消气,所以没给他好脸色看,任逸尘病殃殃地躺在床上,对着他也是连屁都不放一个。
蔺即川一边在后院劈柴,一边回想着自己的人生,只能忍不住摇头叹气。
“养儿防老,真是放他娘的屁,还不如说是养老防儿!”蔺泓在饭桌上,一张嘴也没有闲下来。蔺即川端着碗在喂任逸尘,听着蔺泓从外面传来的声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任逸尘见状,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师兄,之前是你不对。”他说。
蔺即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小尘,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蔺即川问。他伸过手去,喂了任逸尘一口粥。
任逸尘默默无语,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蔺即川也懒得问了,喂完饭就收拾好餐具,走出房间,打算拿去洗。
“你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听到任逸尘在身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隔了几日,任逸尘可以下地了,蔺泓吩咐蔺即川带他出去随便走走。
他们路过思故园时,蔺即川发现里面依然有人在yin唱,但已经不是芙涉江了。看来她当真一年只来三日,也不知道其他时候她会在哪里演出呢?还有阮少嫣,从这儿到达湘府不用几日,应该还有时间等待千灯会,找到她的妹妹。
蔺即川想得入神,任逸尘盯着他安静的侧脸也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兄一向是大而化之,很少见他对什么上心。不管是对谁也好,蔺泓还是任逸尘。但他现在怎么就像是一副有枝可依的样子呢?
任逸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也许是蔺即川向他递过来酸梅糖,或者是夜里伴随着雷声的怀抱。
他记得自己有一次穿了身白衣,蔺即川夸他好看,那时他心里真的特别高兴。可这些他的师兄永远都不会懂,蔺即川就是这样气人。
两人各怀心事地走了一圈,又重新走了回去。蔺即川扶着任逸尘,心猿意马地想着一些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