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的早朝又开始上演全武行。等到罗齐那边的人一不小心在朝堂上打死人之后,两派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出来,很快的拉开架势血拼,刺杀暗杀之事层出不穷。罗齐更是把镇守边关的景家军调回来,要给罗安颜色看。
梁国的消息通过锦衣卫的秘密渠道传到姬赢手里,看到景家军离开边境,并带走了大批人马,姬赢脸上露出笑意,一边命令镇守丰州的郄举趁势出击,打梁国人一个措手不及;一边当朝宣布,要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的事情他早就和几个心腹重臣提过,再加上梁国内乱,正是乱中取胜的好时候,故此,朝臣们并未反对。兵部户部积极的筹备皇上出征事宜。唯一遗憾的是,凤大将军中了家中女细作的算计,从年前开始就卧病在床,修养身体。而这个女细作却是凤家二公子送过去的,为此,皇上知道后大怒,下旨斥责凤家人一番,严令他们以后不许再上门搅嚷凤大将军。
阳春二月,姬赢带着二十万兵马,身穿金盔金甲,领着人浩浩荡荡的从南城门出发,阿玖站在城头,领着两个孩子目送姬赢远去。
闹闹仰着小脑袋,一脸懵懂的问,“母后,父皇去做什么了?”
阿玖伸手摸摸闹闹,眼睛追随着远去的明黄色的身影,语气轻柔坚定,“你父皇去打坏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咱们在家一起等他好不好?”
笑笑闹闹一起点点小脑袋,“好!”
阿玖以为姬赢会很快回来,却没料到这一场看似很容易的战争竟然持续了整整三年。
焦黄的土地上,尸横遍野,殷红的血水渗入地下,结成暗沉的颜色。
姬赢踩在尸山血海上面,立马横刀,连年的征战磨平了他眉眼间的柔和,消瘦的下颌越发凛冽。
“皇上,前面就是梁国的皇都春城了,现在春城里只有五千禁卫军防守,属下带人一战就可以拿下!”郄举满眼崇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恭敬。郄举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眉骨划过鼻梁,到右脸下颌,生生的将一张方正刚毅的脸劈成两半。这道疤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当时杀得昏天暗地的,他早就累的脱力,一招一式全都凭着本能。一个怔忪间,敌人的长刀迎着他的面门劈过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躲开,否则只怕就要交代在这。但他实在太累了,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迟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锋划过面颊。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拉了他一把,饶是这样,他脸上也留下了不可去除的伤疤。后来他才反应过来,拉他那一下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壮志雄心的年轻帝王,若是没有皇上,此时他早已经埋骨边疆了。
自那之后,他对皇上满心的佩服和感激。而皇上也用他自身的实力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众人的认知。原本丰州的士兵和将领都是凤大将军带出来的,这些人心里面也只认凤大将军,对皇上御驾出征的事情很不以为然,但一次次的战争之后,这些不以为然被众人的惊愕和敬佩取代,再不敢生出丝毫轻视之心。
想着皇上领着他们打过的一次又一次的Jing彩战役,郄举就热血沸腾,再次请命,“请皇上允许属下带兵攻打春城!属下定一鼓把春城拿下!”只要拿下了春城,梁国就彻底的亡国了,而他们这支灭掉梁国的队伍,也会被载入史册,青史留名。
“暂时不必,传令军队,清理战场,好好休整,等明天再攻打春城。”姬赢望着远方的城池,冷冷下令。
郄举还想再说,被身边的副将曲怀拉住,两人都是当年在西陵州之战中跟着阿玖一路拼杀过来的,感情深厚。见曲怀如此,郄举满心遗憾的将嘴里的再想领命的话咽下去,向姬赢行个军中礼节,“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走出一段距离后,郄举才心有不甘的问曲怀,“你方才拉我做什么?春城就在眼前,眼瞅着就能灭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请命?”
曲怀道,“咱们这一场战争,春城里的人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也会想着咱们现在去攻打春城,所以必然早就做好了拼杀的准备,斗志正高。作战讲究一而衰,再而竭。今儿咱们好好休整一晚,等到明天春城士兵士气低落的时候再去攻打,效果事半功倍,也能减少咱们这边的伤亡。”
郄举那颗一心想着青史留名的心冷静下来,一脸的赞叹,“眼瞅着最终的胜利唾手可得,皇上却明辨大局,为了减少伤亡能稳住,如此心性,我不如皇上啊!”
姬赢回到营帐中,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工粗糙的香囊细细摩挲。香囊是明黄色的,上面绣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花儿,一片花瓣只绣了一半,明显的还没绣成,边角已经磨起毛边,颜色也显得老旧,一看就是不知道被珍藏了多少年的。香囊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个牛皮纸裹着的纸团,拆开,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张人物小相,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两只胖团子一左一右的依偎在一个身穿凤袍的美人身前,美人眉目婉转,唇角含笑,盈盈秋水似得眼睛隔着画纸透过来,似在诉说千言万语。
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姬赢细细的在美人脸和两只小胖团子身上摩挲一下,低低呢喃,“再等等,很快为夫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