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是能派上用场了。
其实汤煦经验并不足,他在国内时也只有在大三一次实习跟过一个建筑工作室盖楼,青浦区内一个室内商业街。带着安全帽身穿工人服装在起重机下当杂工,真正本事没学到多少,正值暑假烈日,中暑和脱皮却没能够免掉。
他也是那个期间才更下了决心想要来深造。这只是他读研的第一年,艺术和灵感都依靠天分,许清树和他说能教他的也只有经验,所有东西你都要自己琢磨,写理论也好,做模型也罢。我不管你跨几个学科去找想要的设计,你要知道每一个作品在坚持什么,你要始终记住你要成为一个狭义的建筑师。
许清树的事务所里任何一个人的实战能力都超过汤煦,而这次他这个小辈则要领军带他们。工程需要审批的程序都已经拿下来,甲方投资不存在问题,拆迁旧墟也没遇到阻碍,一切都是在计划中顺利进行。
小年轻心里却全是临上战场的乱糟糟。他发了一会呆,就跑到隔壁去敲程博昊的卧室门。
他老师似乎是刚换完睡袍,在橱柜前系睡衣带。
汤煦向来睡觉就穿短袖衫,下面一条四角裤。都这个时间点身上穿的还是出去那一身。他走到程博昊旁边明知故问说:“老师,你准备睡觉了吗?我明天就要去工地了。”
程博昊说:“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去洗澡。”
汤煦苦恼说:“我睡不着。”
“明天你不是要早起,去泡个澡就能睡着了。”
汤煦抬头望着他老师说:“那我在您这边洗。”
程博昊开柜子给他拿干净大浴巾,又走过来捏了下他鼻子,“快点洗好出来睡觉。”
汤煦回自己房间拿了平时睡觉的衣服来,进去浴室用淋浴十分钟洗完澡,白天定型水理顺的发型,晚上一洗头又软趴趴贴额角。
小年轻穿着短袖T四角裤,拿毛巾胡乱揉头发,走到他老师床边抬脚就要上床。
“先把头发弄干。”程博昊眼神示意柜台上的吹风机。
汤煦把毛巾随手丢,拿吹风机胡乱吹几下就往程教授的床上爬。
终于称心如愿了,他倒是规规矩矩地躺好。
“老师,许老他真的只收了我一个徒弟吗?”
程博昊把他往自己身边揽,汤煦很配合地枕上他手臂,全身贴着他老师,听见程博昊说:“恩,教了几十年学生,就只有你一个徒弟。”
“可我是您走后门放进去的。”
程教授低头笑着看小年轻:“那也要他肯开门能让你进去。”
“我从来没做过这种片区住房的项目,许老的事务所都没有华人,我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顺利地沟通。”小年轻为难又忧心的模样,他总算是把今晚赖在程教授房间的理由搬出来。
程博昊摸他被吹干的软发,卧室在汤煦上床后就只留一盏床头灯,汤煦曾经毫不避讳地夸他老师鼻梁挺脸部线条黄金比例,他相对而言更秀气,嘴唇弧度微微往上翘,正值二十出头的好年纪,遗传自他母亲白皙光滑的肌肤,灯光下都看得见细细的绒毛。
这样毫无心机信任他老师,浑身都带着诱惑。
程教授亲一口他额头说:“你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就好,就当他们是同学,许老都认可你,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
他就是想得到程教授的肯定,头皮被温柔地摩挲,温暖气息笼罩他全身,汤煦在被子里更贴近程博昊,整个人都往他身上窝。
程教授问:“要睡觉了吗?”
汤煦闭着眼睛用鼻音哼一声。
谈恋爱第二天,他睡的很“规矩。”
许老在国内待了一个多月终于是舍得在周末过来了。
小孙子老老实实地去接机,这老头儿又一个电话把程博昊给吆喝过来,说这么久都没见面,今天一天时间都归我啦。
程教授无异议答应。
因为许老头不在,他这小茶馆许久都没来人了。当初许嘉言跟汤煦说什么满十桌免费纯粹是瞎扯,这里除了许老领人来,从不接旁客。
这是程博昊对老人从小到大恩情的回馈。一楼柜台的收银和几个包厢的雅趣,那都是自娱自乐的过程。
许嘉言说我爷爷喜欢程叔不是没有道理的,程叔这个人只要真正把你放在心上你就能明白了。
现在的汤煦就是活生生实例。
许老头又把他拉到雅厢来喝茶,许嘉言亲自去烧的水,和服务生一起端了茶具过来。
一个茶壶四个杯子配套。他端过来笑着说:“哎哟,好像多拿了一个茶杯子。”
这老头从苏州的老巷子里面淘到宝贝了,沏茶的茶壶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外面壶身都是常年被火烧的黑灰。
许老头说,像这种东西都藏着手艺人的魂,无价难求的好东西。
许嘉言虚心听他爷爷说,他毕竟年纪小,就算跟着后面见识过好宝贝,这种需要眼力的旧物,他还是不太懂。
许清树真是高兴啊,他是多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