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罢。沈熙晨退后几步,突然笑了。终归不是一路人。是误会还是真的另有算计已经不重要了,就这样吧,他也该放下了。当日放下狠话,现下却心软,可不像他了。
那就,再见吧。然而他还没有离开,就见颜臻拉住了他的衣服。颜臻还是像初见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也许,这副面具带久了,他也摘不下来了。沈熙晨看着他。
“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你?”说完他又笑了:“你长得真好看。我很喜欢你。”
仿若初见时的话语。沈熙晨觉出有什么不对,灵光一闪,却并没有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思绪。他默然看着颜臻,点了点头,然后出言告别。
颜臻就笑着道:“一起啊。”
两人一同回到宴席,言笑晏晏就像当真是第一次认识一样相谈甚欢。到了门口之时,两人就分开行动了。颜臻是悄咪咪溜进去,沈熙晨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而也在走进去那一刻起,他心里面这些日子一直笼着的Yin霾好似也散尽了。那些他曾经在意过,难受过的,就好像都没有那样不可释怀了。初见就算是Yin谋算计又如何,他们之间的相处却是掺不得假的,如果当真虚情假意,他又岂会毫无察觉。
琼林宴到了后面的时候,就已经是各位进士的主场。该退场想退场的,就都该退场了。
以沈熙晨的能力,想要结交人当然是无比容易的。当新结交的朋友,对他介绍起刚才各个位置坐的谁时,他方感到,他确实做错了什么,也误会了什么。
“你说……那个位置,是七皇子吗?不是六皇子?”
对方讶异看着他:“当然不是。六皇子是在那个位置。”他指了指六皇子之前在的位置。
七皇子。深得今上喜爱,天资聪慧。然九岁遭得变故,变为痴傻儿。这是民间的传言。然而之前宫女碎嘴,他又分明听说,七皇子得了怪病。什么样的怪病?沈熙晨不得而知。他也没有出口问。
他只是脑中一时间闪过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思绪纷乱了起来。
对于颜臻,他的日子一向是很简单的。他的日子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确实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上的毛病,清清楚楚,一点不漏。然而,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呢。
记忆到了时间,还是会丧失,就算知道了,也全然没有办法去改变。
谁也不知道,颜臻那样安静的容颜下,竟还藏着一颗不安的心。
他想要反抗,也想要撕裂这种年年月月的轮回。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七日七日又七日,他总会回到最初的记忆里去。他的记忆在原地迈步,可是,没有人会等他。所有人的记忆都在前进,所有人的思维都在变化,只有他,除了年岁在长,记忆一直在轮回。被遗忘在时间间隙的人。他不会有执念的东西,因为七日后他必会忘记,他不会有相熟的人,因为七日后他们全然陌生。他不想这样下去,可是他不得不这样下去。他没有力量,去撕裂这种轮回。他的记忆,依旧在七日终结的时候重新开始相似的轮回。
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人憎恨。可是七日之后,这种憎恨也会全然的泯灭掉。他不会记得。
颜臻看着自己上次留下的笔记。沈熙晨,他拼命想要记住这样一个人。哪怕这个人,让他伤心欲绝。
他想要结束,可是他无法撕裂黑幕,显出背后的碧海蓝天。无法。那么记得又如何呢?记不得又如何。这仿佛是要缠绕他一生一世的诅咒,驱不去,扯不掉。也许他死,才能把这种诅咒轮回带入地里。
也不用拼命去记得谁。颜臻想起微微笑着的探花郎,也笑了起来。没必要的吧……这些人,都不会留存在他的记忆里。沈熙晨,他也不认得。你看,之前在拼命想记得的人,现在于他,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激不起半点波澜。
他的记忆终止于七年前他刚满九岁的那一天,仿佛地缚灵一样,走出七步,就会被重新扯回原地。离不开,逃不掉,别无他法。
他将写满了沈熙晨名字的那一张纸撕裂成碎片。注定不记得的人,又何必记下。不过是徒劳,也只是徒劳。
那就,多看点书吧。书看多了,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这本就不是他追究不追究,是否自找麻烦的问题,而是这件事,迟早会大到他无法不重视的地步。
当第三个第七日时,颜臻依旧往藏书阁跑的时候,宣清帝就坐不住了。以往的时候,颜臻看书也没有这样拼命的,因为不记得,就算下定了决心,也会很快忘记。上次坚持了挺长时间,却也没有这样废寝忘食。更别说上次到了后面已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然而这次却是实打实的看书,而且并没有在忘记之后就停下来。宣清帝觉得事情大概是有点问题了,他要对此重视起来。然而并没有问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宣清帝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该暂时放下国事,带小七出去走走了。憋坏了可怎么办,愁啊,儿女都是债。
宣清帝说要带他出去走走,颜臻当然不会拒绝,哪怕他对于今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