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话本里都写烂了的故事,小皇帝却听得津津有味,眼神期待地看着阮镇等后续,实在是捧场至极。
“陛下,该用膳了。”小皇帝的紧张和不安得以缓解,阮镇就亮出了自己的目的,阮镇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体贴,体贴的他决定要亲自投喂小皇帝。
他左手抱着小皇帝,右手拿勺子,把被他拌得乱七八糟的饭菜舀起来,他舀得太大口,喂得又太快,小皇帝腮帮子不停地动,也赶不上他的喂饭速度,小皇帝一忍再忍,直至衣襟上被撒满了饭菜,才腾地从阮镇腿上爬起来,“将军,朕饱了。”
阮镇意犹未尽地收手,遗憾不能喂了,看小皇帝跟小松鼠一样不停吃东西,很有趣。阮镇弄脏了小皇帝刚换的衣服,小皇帝不得不再洗一遍澡,回来时发现大个子将军还没走,居然还在?
那夜,小皇帝才知道,原来将军和皇帝是可以睡在一起的,奇怪极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将军的怀抱,小皇帝得以入眠。
以前小皇帝不喜欢被阮镇喂饭,奇怪会跟阮镇一起睡觉,现在的小皇帝时时刻刻地琢磨着怎么求投喂,求抱抱,怎么让将军爬上龙床。
阮镇抽出自己被小皇帝紧攥着的衣袖,笑道:“陛下既然饿了,那便摆膳。”
小皇帝心血来chao,在月下摆酒,说是要,蘸着月光吃馒头。馒头没吃一会儿他又挽着袖子蹲在池边捞月亮,志气昂扬,放言要为征远大将军掬一捧冰镜。
日日悬在将军府上,见镜如见圣人,好叫大个子将军晓得“忠君”。
他这样一团孩气的话,让阮镇失笑,抬手为自己斟了杯酒,小皇帝喜欢玩闹,Jing力又旺盛,玩起来没完没了,时常会忘了归期,少不了自己多看顾些。阮镇的视力极好,小皇帝内衫被水打shi的印记便无可遁形,小皇帝的体质比不得自己,是在小时候就亏了的身子,整个太医院悬着阮镇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堪堪将其调整好,经不起这样糟蹋。
阮镇看着冲他笑得天真烂漫的小皇帝,感叹,夏夜的池水,到底还是凉了些。于是阮镇出声提醒,“陛下,和月亮道别吧。”
“将军,你莫不是看朕好骗,月亮又怎会说话?”小皇帝笑得贼兮兮地,感觉自己抓到了阮镇的大把柄。
将军也有这样傻的时候,殊不知傻的是他。
阮镇有意逗弄他,傻乎乎地,好骗得很。于是阮镇对着遥遥寂月举杯,唇微动,像是含糊着对月说了句什么,然后将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
将军仪表堂堂,动作又干脆利落,颇有些豪气乍破,洒脱外溢的意思,小皇帝看得晃了神,痴痴地不知道动作。
“陛下?”
“嗯……啊?”小皇帝收拾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怎…怎么了?”
小皇帝在心里唾骂自己的肤浅,不就一张皮囊吗?出息!德性!
可……可是……将军真好看啊……
阮镇看向小皇帝,微笑,“陛下,臣不就做到了?”
“将军跟月亮说了什么?”小皇帝迷惑地皱眉,挠了挠额角。
阮镇故作神秘,“不可说”
“那,朕也可以。”小皇帝蹭蹭蹭地涉上岸,抢过阮镇的杯子,倒上烈酒,急急忙忙地仰头灌下,生怕阮镇伸手夺他酒杯。可阮镇喝的酒,对小皇帝来说却太呛了,他被呛得咳嗽不止。
阮镇无奈地拍着小皇帝的背,替他顺气。
缓过劲来的小皇帝举杯,低头嗅嗅,皱鼻,“这酒可有什么不同?”
“并无不同。”
小皇帝暗暗地靠过来,他还算聪明,没有表现地很明显,只是借着看酒的名头凑过来,“朕感觉好晕啊。”
阮镇再一次无奈了,小皇帝演技拙劣,醉得太快,说得太快,挪得太快。
阮镇扶住东倒西歪的小皇帝,问:“陛下同月亮说了什么?”
小皇帝脚下一个踉跄,歪入了阮镇怀里,“朕说,将军是个大坏蛋,让月亮快些逃跑。”
这样没人要的将军,就是朕的了。
小皇帝想要得到的将军又逮着他学习,小皇帝的大字练得还不错,阮镇就打算教些其他的,比如战略。
小聪明能让小皇帝在宫里安然无恙,却不足以治国。治国治国,首先得让小皇帝对这个国家有归属感,责任感,这样才能引导他摒弃暴戾和吊儿郎当。
阮镇的手搭在小皇帝的腰上,脚尖轻点,就跃上了屋顶。星河璀璨,灯火阑珊,皇城的屋顶能看见的,是天子脚下的繁盛景象,阮镇为此感到欣慰,阮镇转头,看向盯着自己不错眼的小皇帝,问,“陛下可有看见什么?”
“将军。”
“恩?”
“朕,看见了将军。”小皇帝扭过头去,不愿在将军面前暴露自己的羞意和在乎,他只怕自己拿满腔柔情相赠,只换来将军的不冷不热。这未免难堪。
阮镇真心希望小皇帝在此刻看见的是他的百姓,是黎民苍生。可小皇帝说看见的是他,小皇帝的回答讨巧,让阮镇无从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