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我刚才拍了一场哭戏,入戏有一点深吧。”她重新戴上黑色大框墨镜,遮住还有些微红的眼眶。
“那我们是直接回公司吗?后天是白花奖的颁奖典礼,Dior家送了好几件礼服来,都等着你回去试试呢。”
“不了。”商言走到车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小雅说:“你先自己打车去公司吧,我有一点私事要处理,过两个小时再回公司。”
上了车,她直接开口:“帮我开到嘉华大厦去,谢谢。”
“好的。”
司机小张得了吩咐,手握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这一路畅通无阻,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到了目的地。
商言也没下车,直接吩咐小张把车靠在路边停下。
透过车窗玻璃,外面的一景一物都看得很清楚。
嘉华大厦大门前,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头发已经花白,弯腰驼背,脸上爬了皱纹,比同岁人更显老态。
有开着车的上班族从这经过刷卡,他伸出左手,颤巍巍地接过卡。可他左手好像又不太灵活,在机器上划过几遍,机器仍没反应。
耽搁了几分钟的时间,在开车女人一声声不耐烦的催促中,刷卡机器终于“滴”的响了一声。
男人脸上尽是讨好的笑,恭恭敬敬地把卡递给车上的女人,点头哈腰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耽误您时间了。”
女人骂咧咧了几句,才把车开走。
看到这里,商言慢慢摇上了车窗玻璃,背靠着座椅,闭上双眼,对司机小张道:“可以了,我们现在回公司吧。”
小张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也没敢多问。从透视镜可以看出她现在脸色并不是很好,所以还是安静开车,少问为妙。
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商言想起了她好不容易演上女二的戏后,经纪人给她安排的一个酒局。
酒席上导演,制片人都在,还来了几个有钱过来玩闹的富二代。除了有了背景的女一号可以选择不到场,这部戏的女二女三女四等一众小演员都被导演拉着过来了。
商言是这里面长的最好看的,自然也最引人注目。
酒席间,一个年轻的富二代一直拉着她的手,跟她唱歌喝酒做游戏,到最后他喝高了,还红着脸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以后你遇着什么麻烦,只管来找哥。B市就没有哥搞不定的事。”
她当然也知道酒桌上的话不可信。
但这一次,商言心一横,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后,特意放柔了声音,对他微微一笑:“赵总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啊。我现在确实有一个事想请您帮忙。”
她笑得越发柔媚,声音却不由自主带上了冷意。
“有一个人,我只要一想到他就觉得寝食难安,心里头发堵。我想请您找人帮我教训他一下。”
“不过,我也不好意思平白给您添麻烦,让您和您的兄弟们受累。我这部戏的片酬都以拿出来给您,我知道您自然是看不上这点小钱的。但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请您和您的兄弟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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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看完剧本,商言就觉得自己和里面的女主林昭昭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剧本中,林昭昭屡次被继父性侵,却求助无门,没人愿意相信她。后来她考到别的城市上大学,在那里定居,也找到了称心的男朋友。
可就在她和男朋友筹备婚礼的时候,继父突然找到了她,拿出之前拍的裸.照威胁她,要求和她再次发生关系。
至此,林昭昭才认定了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男人的魔爪,最终穿着雪白的婚纱,绝望地从二十八层高的楼顶跳了下去。
她们两个有相同的遭遇。
可比起林昭昭,商言又幸运一些。
当年,她用花瓶砸破了那个男人的头,在得知自己的母亲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后,又果决地和家里断了一切联系。
性侵未遂就可以否认犯罪的事实吗?没有等到法律的裁判她就该让罪犯逍遥法外吗?
商言不这样认为。
所以,她当时选择付出自己那部戏的全部片酬,找了赵嵩和他兄弟帮忙,替自己教训那个男人。
而赵嵩找的人下手比她想象的还要狠。他们见那个男人普普通通,没有什么背景,就直接废了那男人一只右手。
事后得知,她有些惊讶,但也不觉得他可怜,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如果那一夜她没有逃脱他的魔爪,那么她的一生都将被他毁了。
与此相比,一只右手也没什么了。
而这男人原本在一所初中担任数学老师,没了右手后他无法教书,辗辗转转,最后沦落到了当门卫的下场。
其实后来她一直不愿想起与这个男人有关的任何事,也拒绝再见到这个男人。
可今天,她突然心血来chao,想知道他如今是怎样的光景。当她看见他如此凄凉惨淡的下场,她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