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忽骤变,空城复客满,这说明什么?”
“不知道。”
“看来我们俩注定不可能相处好。”
“我们还没找到小彩。”
“没错,”姬岚野说,“所以,周召吉就是在这里不见的,他也……确实替我挡了一箭,我欠他个人情。”
古泰来哼了一声:“周召吉这人最怕麻烦,从来不肯为人牺牲自己,对你倒是开了先例。”
姬岚野不咸不淡回应:“是吗?”
古泰来环顾周圆:“不是这里。”
这是一座绸缎庄,刚才还没有人,现在却点起烛火,有了数个客人在挑拣布料。
姬岚野道:“从一开始我也不觉得那是从衣料上落下来的,若是簿册还有可能。”
古泰来又拿出怀里纸包中的东西看,愣了一下,让姬岚野过来:“你看。”
本来生脆发褐的布片居然变得柔软,本质的颜色则是明黄,古泰来将布料对着亮光处照了照,发现在一角上依稀可以看到红色的一点。
“是朱砂。”
“什么东西要用到朱砂来写,难道……”
“符。”古泰来取出周召吉留下的召请符,明黄的纸片上是周召吉龙飞凤舞的笔迹,就算是一样的符文,不同的道士也有不同的书写方式,这也是古泰来一眼认出这是周召吉的符咒的原因。
“这是类似召请符的东西上落下的一角。”
姬岚野快速下了结论:“这城里的凤凰大概是叫谁收了的。”
古泰来看看他:“什么人能收神禽凤鸟?”
姬岚野冷然道:“你不是也用旁门邪道收了我家小弟。山鸡能收,凤凰就不能收么?”
古泰来忍不住翘起唇角:“大哥教训得是。”
第二章 离离原上一只鸟(五)
姬岚野看看头顶的铁窗,夜色清明,透过铁栅的月光照着他破了的衣服和被打肿的脸,他不由得摸了摸脸,回头去看元凶,披着件破布道袍的古泰来就坐在牢门口,仿佛入了定一般。
牢里灯火寂寂,看守的狱卒在门口聊了会时事,一个矮胖的出去巡视,还有一个瘦高的在灯下坐了不多会便开始有一下没一下打起瞌睡来。
听他们适才所聊内容,这幻城之中的时间正值秦楚两国交战之际,楚军Jing锐尽数押在前线,腹地空虚,而人心却依旧沉浸在浮华之中。
关门的声音才传来没多久,姬岚野就听古泰来喊:“这位军爷,劳烦您过来一下。”
守着的狱卒本来恹恹思睡,自然不愿多加理睬。
古泰来说:“军爷,行个方便,贫道就换口水喝。”伸出木栅的手上托着几块明晃晃的碎银锞子,在烛火下闪着光芒。
姬岚野冷眼看古泰来,心里腹诽这人简直如同会变色一般,一忽儿这样,一忽儿那样,没个节Cao,比起来,周召吉反而从一而终的痞……想到这,他微微皱了眉头,周召吉如果真死了,他心里也并不好受,姬岚野向来不惯欠人人情。
他才走神一会,冷不丁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古泰来提了件衣服给他:“换上试试。”姬岚野一看地上,那狱卒已经无声无息倒下,身上军服也给人扒了,这才恍然大悟,古泰来上赶着闹腾,与他打得鸡飞狗跳,还撞了几个巡逻的士兵就是为了这个。
姬岚野接了衣服换上,问他:“你呢?”
古泰来取回自己的拂尘插在后腰,又将匕首藏好,勉强将被姬岚野扯坏了的道袍用根破破烂烂的腰带裹好说:“继续囚徒,还请军爷押我出牢。”摆明了是要混到军中去。
姬岚野也不多话,将那狱卒捆好,想想不放心,又在他后颈以手刀劈了一下,点了好几处xue道,方才取了令牌之类表征身分的物事,锁好牢门,带古泰来出去。
这牢里关押的人少,乃是西陵堡驻军所控,关些敌军战犯及犯禁的士兵,古泰来故意撞人之前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两人一路出去,也遇着些巡守的,都让姬岚野巧妙混过去,不多会出了牢,古泰来又弄晕了一个士兵,换了他的衣服,两人搞成了两个楚军卒子。
姬岚野见他似乎胸有成竹,不由得问他:“现在要去哪里做什么?”
古泰来停下来,看了看对面不远处烛火通明:“找小彩,他应该就在军中。”
姬岚野不由得愣了一愣,问他:“我都查探不到他的所在,你怎么会知道?”
“见凤鸟而知天下兴。凤鸟择主而从,此城中,能有帝王将相之气的,应在军中。”
“但楚国这仗是输了的。”姬岚野问,“设若昔日曾有凤鸟寄居此城,西陵堡又怎会为秦军攻破?楚国又怎会东迁都城,乃至最后灭国?”
“倘若凤鸟死了呢?”
“死了?”姬岚野的脸色立时变得极其难看,“你是说当日西陵堡之殁,乃是因为站在楚军这一边的凤鸟死了?”
古泰来比了个噤声的姿势,两人让到一边的Yin影中,不多会便见两个军士走过,两人窸窸窣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