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便去哪,没事就不能来么,”桑落落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千怀连忙摆手,相衬之下显得脾气格外好,“……落落,你……孩子呢?”
山风吹得头脑清醒,桑落落顿了顿:“掉了。”
“怎么会?落落……”柳千怀惊慌起来。
“怎么不会,我摔了一跤,孩子没了,就是这样,”桑落落一字一句道。
柳千怀急道:“我知道你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桑落落银牙咬碎,摘下面纱,咧出一个笑来:“我恨你做什么。孩子是我的,你又这么急做什么?”
柳千怀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道:“你恨我我也理解。我见你跟了我们一路……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你若有怨言,尽管朝我来便是……不要迁怒梦琪师妹,她也不是有意的……你也爱惜自己,不要做想不开的事。”
百般愤怒涌上心头,桑落落攥着拳头,她气得身体直发抖,抬手一耳光扇了过去:“少自作多情!我跟一条狗都不会跟着你。”
柳千怀不知是不是措手不及,没躲闪,他捂着脸,反而叹了一口气:“我先走了。落落,你……多冷静。”
桑落落立在原地,愤怒瞬间被涌上眼眶的泪水冲了下去。她怎么都忍不住掉眼泪,踉踉跄跄扶着树干往前走,视野被泪水模糊得一塌糊涂。她没为什么寝食难安过,小时候有宁惜骨在,惯得她想疯就疯,养不深心思。后来宁惜骨走了,还有顾寒在,有些事担忧归担忧,但终究还有人顶着。
师兄们都护着她一个女孩子,连不把别人放眼里的祁越也让着她。她在门派里伶牙俐齿,但真正到了该伶牙俐齿的时候,反而窝囊得说不出来。到了外头,她倾了心思的人,又是让她最伤心的人。桑落落从小到大受的委屈,尽数栽在了一个柳千怀身上。
泪水流得不听话,桑落落被噎得嗓子肿痛。放声大哭太丢人,太没出息了,桑落落在心里狠骂自己,不辨方向地与柳千怀相反的方向走去。
转过一个斜坡,前头枯草摇晃了下,桑落落止步,抹了抹脸,把面纱戴上,她刚要往前走,蓦然察觉到了魔修的气息。桑落落抓紧了树干,尽量收敛自己的气息,侧了脸望去,果然看见几个魔修。
这时她对面的一蓬灌木后忽钻出两个人,那两人皆是百川的打扮,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往天上放出了炸响的信号。
“谁?!”那几个魔修大喝。
“你们跑不了了,”这两个百川弟子毫不畏惧,从灌木丛中跳了出去。
桑落落在树后掩了掩身形。
“你们是狗吗?咬着不放,”何少兴恶毒地笑,抱琴在魔修中现出了身形。
桑落落只注意着何少兴,猝不及防转头时,百川的人已赶来了。她目光漠然地忽略过了柳千怀与辛梦琪。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韦涧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上去,百川弟子迅速地把何少兴及那几个魔修围在了中间。
“又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急着想跟你那短命鬼儿子团聚?”何少兴横琴,轻蔑地道。
“还我儿命来!”韦涧怒吼。
柳千怀要上前,又停下拉住辛梦琪:“师妹,你别去犯险了,留在后面。”
桑落落看着,便想起在豫章除魔那一次,她也拉着柳千怀,生怕以他的本事会受伤。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桑落落想,好像是说反正有师兄他们在。桑落落,你真是个白眼狼啊。
“你小心,”辛梦琪殷切叮嘱。
“你去旁边……”柳千怀看了桑落落一眼,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在这边,保护好自己。”
“嗯,”辛梦琪应下。
何少兴双拳难敌四手,渐渐露出败势。桑落落在树后密切地看着,何少兴不算什么好人,她也不用讲什么道义,单打独斗她未必斗得过何少兴,但眼下机会来了,她当然要把祁越的仇讨回来。
桑落落握了剑,刚要上前,背后响起辛梦琪的声音:“这位姑娘,听说你以前与师兄有过一些往事?”
“没有,”桑落落扭头,“恕不奉陪。”
“我听说你还有了孩子,”辛梦琪声音轻柔,一句话把桑落落钉在了原地,“但瞧你的样子,孩子是没有了么?”
“关你什么事?”桑落落听明白了话中的不怀好意。
“……你别怪师兄,师兄遵守教养惯了。但你也很可怜……姑娘家就该爱护自己啊,唉,我也很心疼你……”辛梦琪蹙眉道。
桑落落没来得及说什么,辛梦琪便脸色骤然惊恐,柳千怀的一声“小心!”还在耳边响着,桑落落被辛梦琪一把推了出去。
乐声破空而来,桑落落不及挥剑阻拦,一道狠厉的魔息像利刃一样穿过了她的身体。何少兴朝这个缺口逃跑,桑落落有些迟地一剑出去,刺中了何少兴。
周围吵嚷起来,何少兴身形缓滞,被打倒在地。
桑落落拄着剑冷汗淋漓地弯腰,我给小师弟报仇了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