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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呢?儿子媳妇呢?
都走了。
想到此,张母忽然悲从中来,有点想哭,先前在许停面前说儿子媳妇走了就是不孝顺的那些狡辩全部没了,只觉得一个人太寂寞了。
她甚至忍不住想,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服务公司的那些小伙子小姑娘什么时候走,许停辅导班的课程也快结束了,他也快回去了吧。
到时候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张母越往后想越觉得难过,低头看着手机,下意识点开通讯录,拨了张父的电话。
她本以为会和先前那么多次一样提示关机,可没有,这次竟然通了。
“喂,老婆。”
张母惊讶,慌忙把手机放到耳边,“你……你在哪儿啊?”
张父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好像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说:“我在最南边的海岛啊。”
张母渐渐反应过来,坐直:“你怎么去那儿了?”顿了顿,“儿子媳妇呢?张油和媛媛呢。”
张父笑说:“放心吧,都在呢,我们都好得很。”
张母突然就哭了,“你们都好,就我一个人,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好不好啊!”
张父连忙道:“别哭别哭啊,不是我不关心你,我这不是每天都能从你那边听到消息,知道你过得很好吗。”
张母:“你知道?”
张父:“是啊,儿子媳妇给你找的那个服务你还满意吧,据说特别贵,但是媳妇说哄你高兴还是给你买,也让你享受享受被金钱腐蚀的感觉。嘿嘿。”
张父从前说话总是有一说一,温和过头就是木讷,如今这番话倒是比从前活络了不少,哄得张母心里舒服了几分。
原来走归走,还是惦记她这个妈的。
张母擦擦眼泪,还是很想哭,“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张父道:“暂时不回去啦……”
没说完,张母哇一声直接哭出了声,边说边啜泣,“你们都不回来我怎么办啊?过几天许停也要回去上学了,我就一个人吗!?”
张父:“哎哎,我没说完,你别哭啊,别哭,哎,我让儿子和你说。”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换成了张油的声音。
“妈。”
一听到这声久违的妈,张母一个激灵从脚底板打到头发尖儿,对儿子的想念无限膨胀,她又开始哭,“儿子,儿子啊,你走了干嘛呢,你走了,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活怎么办啊。”
张油温和道:“妈,你别哭了,我们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
张母明显不信,觉得是在哄她,小孩子似的口气道:“你爸刚刚都说你们暂时不回来了!”
张油:“妈,那是你没听爸把话说完,我们是不回去,但你可以过来啊。”
张母愣住,过去?
张油接着耐心道:“媛媛给你定的那个高端服务我们只买了一个月,明天就快结束了吧,等结束了,我给你订张机票,你坐飞机过来。”
张母反应不过来,讷讷道:“过来?过去?过去干嘛呀。”
张油:“玩儿啊,南边这个岛你不是每年都说想来住住看看海吗,现在刚好是个机会。”
直到挂了电话,张母都有些缓不过神,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那些小辈都比她心胸开阔,生气了走了,现在又说给她订机票。
张母一时怔忪,坐在椅子上想了很多,又好像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但能联系上老公儿子这件事还是让她有种踩在地上的踏实感。
她忽然就没那么慌了。
一时高兴,起身去找箱子收拾行李。
拿衣服的时候忽然看到满满一柜子崭新又昂贵的衣服,手顿住了——
能叠起来吗?压了会不会有印子?
想想,决定要么还是拿原来的旧衣服,可找了一圈也没翻到,怀疑是不是被扔了。
正要去外面找个小姑娘问问,忽然门被敲开,“太太?”
张母:“进来,快进来。”
两个小姑娘进门,见她收拾行李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笑笑说:“您在整理行李吗?”
张母奇怪:“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其中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挽住张母的胳膊,这次她没有叫太太,而是改口叫了阿姨,“阿姨,还收拾什么啊,赶紧打电话给您儿子媳妇,说你想他们,要立刻飞过去见他们!”
张母讶然。
另外一个小姑娘挽住她另外一边的胳膊,“是啊,这些衣服再好,怕压了怕刮丝又怎么样?衣服再贵也只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啊,还能比儿子重要吗?”
张母愣住,“你们……”
一左一右两个小姑娘同时领着她往外走,说:“走吧,阿姨,车在楼下,机票也买好了!”
两个小时之后,张母站在了航站楼某门厅门口,送她来的有许停,负责开车的一个小伙子,还有领班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