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凌煦一步步朝着方活走了过去,“却不是为你。”
大长老面上有些许的错愕,不曾想,关于这镜月公子对方活情深不渝的传言竟是真的。即便是如今这般境地,这镜月公子却仍旧不愿丢下方活独自逃命。只可惜,若是方活还是这北珩派的二师兄该有多好?
于今却注定是,不得善终。
而沈嘉言瞧着凌煦,眼眸中仍有余愠:自己不过是嫌弃他的血rou,这人却当真以为自己不敢杀他不曾?沈嘉言扼住凌煦的脖子,凑近他的脸,冰冷地吐出一个“杀”字。
凌煦却蓦地一笑,宛若雪后初霁。
眼见方活的脸就近在眼前,凌煦便不顾自己的脖子还被方活掐着,对着方活的唇便径直吻了下去。
大长老原本正趁着方活不曾注意他的间隙,打坐恢复着自己体内紊乱的灵力。见状,一口血梗在喉咙间,灵力也出了岔子,险些就走火入魔。
大长老下意识地想起曾有人评价凌煦——瑟兮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如今看来,这凌煦除了姿容气度皆超出旁人,要论起胆量,那才真是旁人所望尘莫及的。
沈嘉言尚不明白凌煦此举是什么意思,凌煦便已经退开身去。两人唇舌分开之际,勾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沈嘉言掐住凌煦脖子的手收紧,眉头微皱:“你要吃我的舌头?”
大长老闻言,撕心裂肺地咳了出来。却在沈嘉言投去冰冷的一瞥后,捂住自己的唇,闷声地颤抖着。
凌煦喘不过来气,那一双眼眸却直直望进沈嘉言的眼底,问道:“方活,我们依旧回无尽林好不好?”
闻言,方活神情怔忪,松开了掐住凌煦脖子的手。下一秒却头疼得忍不住地上打滚。瞧那模样,显然是痛极。痛到了极点,方活却连叫都叫不出声,只那双丹凤眼内滑下大滴大滴的眼泪,像极了仓皇而又无助的幼崽。
而就在此刻大长老却起了身,不动声色地靠近方活,以一道磅礴的灵力对着方活胸口的位置袭去。
大长老的眼眸亮得惊人:这方活即便再强,这心脏的位置也依然会是他的命门。若是这一下落到实处,这方活必定是活不了的。
就在大长老满心激动地以为自己这一击快要成功之际,却见凌煦推开了方活,自己挨了那一记灵力。而与此同时,凌煦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愈发苍白。
功亏一篑!
大长老双目赤红地望向凌煦,质问道:“凌煦!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为了一己私欲,竟将这天下苍生的安危置于不顾!你可知这魔道活下来,就要有多少人为他去死!”
凌煦抿唇:“我只知道,若是有一天,他得知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会比谁都难过。而这天下,本就不是他的责任,却为何要他用自己的命去背负?”
“既然如此,你要护着这魔道,老夫就只好先杀了你!”
只是,大长老话音刚落,还未曾来得及动手。沈嘉言便已经先大长老一步,将他也吸成了一具干尸。
沈嘉言最后瞧了凌煦一眼,面无表情对着他说道:“我如今的道,是杀戮之道。只有不停的杀戮,将那些人的修为转为自身的修为,我才能够一路在我的道上走下去。我无情也无爱,你说的那些我虽有印象,但却半分也感觉不到。”
想来,这便是那石棺旁的危害了——能剥夺一个人所有的情爱。
“你救了我一次,我还你一条命。”沈嘉言往远处飞去,足下踩着一把嗜血剑,声音飘来,“下次若还能见到我,便绕着走,否则我定会杀了你!”
在方活说完这句话离开后的许久,凌煦都没能够再见到方活一面。
只是修真界人人自危,修真者大多混入大千世界中,再不敢暴露自己是修真者的身份。
关于方活的消息却到处流传着:这魔修出现在隐夅村,吸光了这一村所有的修真者的灵力;那藏在海上的青云派满派遭殃,均遭了那魔修的毒手;这魔修今日又大开杀戒,杀了这许多的修真者……
在这修真界,似乎见到方活,便形同于落得被吸光修为、死状凄惨的下场。
恐怕是没有人想见到方活的,只除了凌煦。
凌煦自斩了镜花水月的虚实之道后,便走起了浮世道。浮世道,包罗人间万象,却是囊括了人世间一切的七情六欲。
那一日,方活走后,凌煦躺在地上足足一年,脑海中翻来覆去竟全是方活的那一句“我无情也无爱,你说的那些我半分也感觉不到。”无意间,凌煦竟参透了这浮世道,还自己领悟了这浮世三诀。
于是,凌煦便一边修炼,一边满世界地寻找方活的下落。只是每每他刚找过去,就得知方活已然离开的消息。
不曾想,今日在无尽林,却是猝不及防地遇见了。
沈嘉言身上的血气又重了些许,那些血气凝滞下来,却成了浓厚的杀伐之气。凌煦瞧见方活的时候,方活正在吸收三位修真者的灵力。
一眼瞧过去,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