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话,那就只不是NPC一样的下仆罢了,在乎这个并没有什么意义。
江怀信表情没有丝毫的动摇,仍旧是那个温柔却笑容苦涩的“小少爷”,垂眸渐渐走远。
***
脚步声听不到了,工具间的门被缓慢地拉开。宋真真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一看,才跳出来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
“吓死我啦!差点就被发现了……”
今天她是替妈妈的班来打扫卫生的,没想到立马就见到了传说中的“江少爷”!
天哪,他那么好看,还那么忧郁……妈妈说老爷对他很好,看来全是谎言。寄人篱下的日子,一定很艰辛吧?
宋真真对着工具间里落灰的镜子,整理着包住一头黑色长发的头巾,满怀同情地想到。
“——你……”
诶?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这声音显然非常好听。低沉而有一种坚硬的质感,令宋真真想到前天在珠宝店做兼职销售时特别痴迷的那款黑曜石。她呆愣愣地一手揪着还没打好结的头巾转过头来——
眼前的人大约二十上下,却没有系里的那些男生的拙劣的“未完成品”气息。他的五官在亚洲人身上十分罕见——眼角的线条锋锐,眼尾下垂,眼窝很深,鼻梁高挺。这是容易看起来轻佻却漂亮的天造之物,但他嘴唇单薄,唇色浅淡,偏偏就看起来严肃冰冷。说起来班里的男生穿了西装总有一种劣质憋足的感觉,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却匹配无双。再兼之似乎因为归家,他刚刚解开领带与上面两颗扣子,有一种不亚于刚刚睡醒时的魅力——
妈妈,我还上大学干嘛?
我做佣人会更满足一点啊!!!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于是头巾掉下来,刚刚盘好的头发倾泻而下。宋真真有点不好意思,但见他神情严肃,很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腕外侧——等等,那儿有一块儿胎记来着?
宋真真急忙收回手,他也并不阻拦,问道:“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没见到你。”
“我、我叫宋真真!我是来替班的——”宋真真立刻就回答了,反应过来又懊恼不已,她咬着嘴唇补充道:“——我……我妈妈今天生病了,真的很严重,所以我才来替班她的……”
她悄悄地窥测这个人的表情,却见他毫无怒色……倒不如说,冷冰冰地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神色。
不对,一般来说这就是生气了吧?
他浓黑的眸子扫了宋真真一眼,她立刻觉得浑身一凉——
“明天来见我。”
诶?!
可是我明天还有一份带小朋友唱英文歌的兼职啊?
宋真真怂包地把反抗吞进肚子里,哀怨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等等,这个不会就是那位真·小少爷·楚松落吧?
***
啊。
啊啊——
啊啊啊啊啊。
愉悦的叹息要从喉咙里溢出——来了来了!这世界上唯一……有“颜色”的人。
楚松落。
几日未见,他的靠近都几乎让江怀信的颤栗起来,但他很好地压抑住了一切表象,带着温和的笑容,“哥哥回来啦,累不累?”
“——与你无关。”他冷淡地瞥了自己一眼。
这声音——尽管江怀信偷偷录下来了许多他的声音,却仍然为听到他开口说话而感到兴奋。他的笑容更深了,添上两三分受伤的神色,他使兴奋的颤抖听起来像是故作坚强的不安——“哥哥在说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女仆恍若什么都听不见,面色不改地探手帮楚松落脱下外套。白色的衬衫显得他的眼神更加浓黑如墨,烦躁明显地摆在上面,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理他,只是回头,翻看起了文件。
江怀信站在角落低着头,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碎发垂下来遮住眼睛。
非常完美的“受伤”。
啊,还应该有“委屈”?
于是眼泪砸到木质的地板上,发出细小的声音。
语言的唯一功能是遮掩蒙骗。
尤其是,他的这位兄长可素来不是坦诚的人。
——来了。
那人果然来到他的面前,掐着江怀信的下巴,让他抬头。和自小经过严密训练、身形修长肌rou匀称的楚松落不同,江怀信要瘦弱得多,身高不过一米七,微红着眼睛,带着讨好的笑容,低声叫:“哥哥……”
烦躁。愧疚。再一次烦躁。甄选话语。
沉默寡言的楚松落终于选好了台词面对哭泣的“弟弟”:“出去。”
这可不算是及格的安慰。
但江怀信无比熟悉楚松落——
方才还在哭泣的人一把抱住僵硬的兄长,“我知道了!”他很善解人意一般将主动说话定义为骄傲的兄长的道歉行为,“晚饭时我能和哥哥坐一起吗?”
江怀信趁机深深呼吸着楚松落的皮肤和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