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去管,那信荆淼并没有瞧见,自然不似松武那般愤怒,他的伤心难过,不过是源于谢道也许憎恨他这一可能。如今知道谢道不是发信人,心头就好似挪开了一块秤砣般的轻松自在,“这天底下,除了他不喜欢我以外,我全都不在意。”荆淼道,“你是不是讨厌我,跟我又没有关系。”
“我!我不讨厌你!”常丹姬急忙道,“我喜欢你的紧,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就好似……好似将你当做我的儿子一般看待。”她说到最后,几乎发不出声来了。
荆淼一愣,随即失笑道:“常夫人,你不必这么难为自己,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本就是人的天性,你不必顾及他的面子,说话来哄我。”荆淼说到此处,又微微一叹,凝神去看谢道安静的侧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薄……”常丹姬几乎心碎,她颤声道,“我夫家姓薄,你可以唤我……唤我薄夫人。”
“薄夫人……”荆淼道,“反正这世上,只要他喜欢我,我就足够啦。”他轻轻一叹息,好似真已十分满足一般。
常丹姬听得不由一怔,她有心想同荆淼示好,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呆站在屋内许久,荆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仰头瞧她:“对了,薄夫人,阿道他的伤势……”
“他没事。”常丹姬急忙道,“你别瞧情况严重,以他的修为,很快就会好的。”
荆淼料想常丹姬也不至于骗他,不由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微微笑道:“那就好。对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想与阿道单独待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常丹姬,眼神清澈无比,倒叫常丹姬生出几分羞愧来,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恋恋不舍的看了荆淼几眼,这才离开了。
常丹姬走后没有多久,枕在他膝头的谢道就低低的出了声:“阿淼。”
“你醒了?”荆淼欢喜道,“我在。”
“阿淼。”谢道又唤了一声。
荆淼发了个单音,疑问道:“嗯?”
但最终谢道只是蹭了蹭他的膝头,没完没了的唤着他:“阿淼……”好似说千回道万遍也说不足够。
荆淼也陪着他,一遍又一遍,不嫌厌烦的重复道。
两个人好似傻子般不停的重复了许久,终于停歇下来,荆淼想了想,这才把正事想起来,问道:“阿道,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见着一个男人,身旁还倒着一个姑娘?还有一只火凤凰。”
“有啊。”谢道点了点头,“不过我着急救你,就没有理会。”
其实如今想来,谢道还有些遗憾,他看见荆淼受了伤就失去了理智,常丹姬也与他差不了多少,两人生怕荆淼下一刻便断了气,急忙将他带到这里来转换伤势。虽然有心想打击报复一下君侯,可再回去的时候,君侯已经失踪了。
不过君侯不重要,荆淼最重要。
“这样啊。”荆淼点了点头,他仔细想了又想,忽道,“可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回到望川界去了吗?”
“我很想你。”谢道低声道,“所以就来了。”
荆淼一阵沉默,他弓下身,捧着谢道的脸在他眉心轻轻一吻,只道:“我也很想你,只是……”他又想起自己与谢道分别时的那些念头,忍不住轻声叹息道,“只是这里不适合你,咱们俩哪能日日都只与彼此呆在一起呢?”
“我知道。”谢道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明亮,仰着看荆淼的模样,叫人极容易想起湍流的溪水,清澈见底,“你别担心,我绝不会叫你为难的。”他的声音也是这般温柔,荆淼轻轻抚摸过他的额头,心里软的几乎化开。
好似还是当年那个谢道一般。
“嗯”荆淼低低的应道,只当谢道这一趟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很,只道,“那么,这很好……”
他又想了想那封信,只想着大概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就此揭过,再不可能被提起了。
荆淼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轻松的叹了口气。
谢道却没有荆淼那般想的轻松容易,这时候他忽然又觉得君侯活着的一点好处。
其实这百年来,谢道反反复复已经思量过了,说到底,荆淼所不愿意的,不过是旁人瞧他不起,众人排斥望川界,他那日又失手伤了人,这几件事叠在一块,才叫荆淼着恼。
那么,要是望川界得了认可,荆淼的压力岂非小了许多。
每个人生于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性子,这都是极为正常的。谢道虽然不愿意迁就别人,但荆淼却不是别人。
谢道知道君侯要做什么,也知道他有能力做什么,即便他没有能力做,或者有人阻碍,谢道也一定会帮他做到。君侯能捅出来的篓子,绝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小麻烦,望川界只要趁势帮上一把,即便不能顿消两界的隔阂,起码不至于似如今这般两看相生厌。
如此一想,放过君侯,好似又不是那么可惜了起来。
反正他早晚都是要死的,那么早死晚死,都并没有什么分别,还不如叫他多榨取一些利用价值。
世人冠冕堂皇的很,谢道侧着头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