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你的父亲,我的儿子,优秀,乖巧听话,一直是我们两夫妻的骄傲。却突然有一天跟我们说,他喜欢男人。”
谷哲身体一僵。
老太太轻哼一声:“不过是糊涂。”
“所以,她,被骗嫁给……”
“如何算是骗呢。”老太太的话不急不缓,“她一个孤儿,无依无靠,也没有多高的学历,只不过是在张梦读书时去福利院当义工认识的,居然能和张梦做了好几年的朋友,被张梦天天挂嘴里,我们才多看她一眼。和张彬结婚后,我们给她吃,给她住,还给她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
“可你们骗了她一份付出真心的婚姻。”谷哲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攥了攥。
老太太没有接谷哲的话,而是接着自说自话:“小哲走失过一段时间,两人正是得到小哲的消息后去接人,回来的路上发生的车祸。张梦在这之前知道了她哥哥是同性恋,也知道当初是我们逼张彬结的婚。”
老人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一天。
周围围满了人,警鸣不断,儿子那辆车,车头被埋在了墙体下面,冒出阵阵黑烟。警察和医生一起将车里的人救出,她疼爱了几十年的儿子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而她一直看不起的儿媳,血染全身,死亡使这个曾经长相艳丽的女人变得那样丑陋,却被她的女儿紧紧拥在怀里。
“天恩!天恩!呜呜……都怪我,怪我一心自私,想要和你成为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介绍你认识哥哥,却原来一半是被算计……怪我居然连自己的家人都看不清!”她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却一眼也没有给她的哥哥。
作为母亲,她这才知道,有些事是生来注定的,不是儿子走了歪路,也不是女儿行了歧途。只是命注定。
但是一切都晚了。
自己的女儿看向他们的眼神满是仇恨:“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天恩是被你们活活逼死的!张彬的死也有你们的一半!”
“张梦和我们恩断义绝,带着那女人的骨灰走了。”老人的记忆谷哲无法窥探,他只听到老人淡然的语气不变,却看到她隐隐发抖的双手。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老太太半盖在腿上的薄毯子一角。
老人没有注意,继续用她无知无感的语气说着:“她走了后,身边的亲戚朋友、同事,也都全知道了。知道我们优秀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说他是个骗子宫的骗子;知道我们配合儿子,一直给儿媳Jing神施压,让她乖乖接受现实,照顾好孩子,不要想着离婚。”
谷哲可以想象,他的母亲当时的痛苦。本以为相爱的人却从没喜欢过她,甚至碰她对他来说都是恶心的;盼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却原来一直都是假情假意,只为了他们的名声;以为可以挽留婚姻的孩子,正是他们一开始的目的;而自己的至交好友,单纯无知,不忍心告知她真相,只能自己一个人痛苦地承受着一切。
直到那一天,她的Jing神崩溃了,就这样踩着油门,想带着一家人和痛苦一起毁灭。
“谷天恩曾说过要让我们众叛亲离,名声扫地。她全做到了。”
谷哲看着老人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地从容淡定,似乎没有一丝悔意: “我们的亲儿子死在她手上,亲女儿因为她而怨恨我们,偷走我们的孙子出走十几年,身边的人见我们死了儿子儿媳,一边宽慰我们节哀顺变,转头就和人说起我们家的丑事。”
老人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更鼓起两分,突然“呵”了一声:“不过那些舆论能把我们怎样呢?我们还是活得那么好。前两年退休之后,老头子每天早上出去锻炼、下棋,我偶尔也去逛逛菜市买菜做饭,到公园和别的老太太聊聊天。日子还是这么悠然舒服地过来了。”
“谷哲?”单烺一直在屋外等着,看见谷哲出来后急忙走上去,习惯性想要牵起他的手,发现他紧紧攥着拳,指甲陷进了手心。
谷哲抬头看了看单烺,眼角、鼻翼通红,头靠在单烺肩膀上蹭了蹭。
单烺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谷哲则想起被吹起一角的毯子下那双干瘦萎缩了的腿,和进屋时看到的仅有的两双女鞋。
屋里的老人看着谷哲坐过的位子,眼里满是留念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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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回别墅的路上,谷哲一句话没说。单烺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谷哲实在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也是个同性恋,而且还是个可恶的骗婚gay。小姨一直不让自己交朋友,就是担心自己遗传到这个男人的性向吗?
他还真的是同性恋。
所以小姨给他地址,就是让他知道父亲行径后,以骗婚和同性恋为耻,和单烺分手,也不找女的结婚,和她一样一辈子一个人么……
两人回到别墅,进了院子,还没推开大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说你去哪了呢,等你老半天。咦?这位可爱的小朋友是?”开门的女人保养相当好,看不出真实年龄,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