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璋骨子里其实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只想过点悠闲的生活,别的嘛,过得去就行了。他从来没有过要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的想法,像这种选拔赛也不例外,通过就可以,又不是正式决赛,拿了第一除了当出头的椽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些时候这其实不是个好习惯,顾怀璋心知肚明,可是他懒得改。此时他还不知道,这点得过且过的小毛病竟然还救了他一命,使得他此后更加理直气壮地偷闲犯懒。
机甲狂奔全靠手动Cao纵的选手们固然体力好得惊人,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个弊端,就是他们往往后力不足。特别是刚刚劳神费力地做完了一套健身Cao,此时更加难以为继。场上的参赛者大多越跑越慢,前期费劲占据的有利位置轻易就会被人抢走,而顾怀璋轻轻松松地就又超过了五个人。
然后,他只要保持平均速度,拿到决赛的资格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臆想总是美好的。
就在此刻,他的机甲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倾斜了一下。
顾怀璋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奇怪的是,机甲本身也是一副困惑的样子。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比赛的安全和公平,参赛机甲在送来之前都是要经过严格筛查的,它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它的机身好像确确实实地出了点小问题,速度一旦超过某个定值,机身就会变得不协调,而且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不协调的程度也会越来越大。而这个问题要命就要命在它本身无法感知,因而也就无法自行修复。
顾怀璋眉头紧锁,他几乎可以肯定有人在他的机甲上面动了手脚。至于那个人动了什么手脚、是如何瞒过赛委会成员以及一台智能机甲的,他暂且不想知道;他现在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要不要退赛。
顾怀璋最近经历的危险也不少,今天的这个小意外跟之前的追杀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可是,追杀再危险,隐姓埋名再困难,他的身边都还有一个顾玖。而现在,他孤身一人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那个意图不轨的人很可能就是他身边的某个人,所有的疑问都不知该如何解释,所有的困惑都不知与谁商量。
他从来都是被迫成长,被迫强大,可他其实一点也不爱冒险,对变得更加优秀也没什么特别的执念。不要说困难,就是一点小麻烦就足以让他退缩;更别提现在,机甲故障也许会危及生命也说不定呢。
可是顾怀璋却自始至终没有按下那个求助按钮。
那个按钮是温柔的米分红色——顾怀璋一向觉得那是种非常邪恶的颜色,尤其是现在。它将人内心深处的懒惰与畏首畏尾勾得蠢蠢欲动,按下它,就意味着笃定的安全,以及……一败涂地的妥协。
向不怀好意的父亲,向虎视眈眈的继母,向隐匿在黑暗中,张着血碰大口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未知的未来。
按下它,就意味着他不仅放弃了这次比赛,还放弃了他在布满荆棘与野兽的漫漫前路上,给自己挣一个活下来的机会的可能性。
“跑吧,加速,我不要输。”最后,顾怀璋这样懒洋洋地说道。
机甲简直要疯了。可是这个人强大的Jing神力很容易就挤掉了它本身那点可怜的意识,夺取全部控制权;更何况他的身上还沾染着霸道的s级机甲的味道。如果排除掉驾驶员的作用的话,纯粹的机甲之间的等级其实更加森严。低智能低等级的机甲向更强大更有智慧的机甲妥协,这是写入最核心的中枢系统芯片的一段代码,是一切上层功能的基础,是机甲最初的制造者们约定俗成的标准。
c级机甲甚至都没能腹诽一句,机身就率先执行了顾怀璋的命令,即使这个命令几乎一定会对它本身造成伤害。果然,随着奔跑速度越来越快,那种不协调感又渐渐明显起来。
但是那感觉几乎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机甲的半边身体都不再受自己控制,一瘸一拐但是健步如飞。
顾怀璋用他霸道的Jing神力Cao控着机甲,使得它完成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动作。
于是c级机甲就用这种颇具喜感的诡异姿势,接二连三地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参赛者。
“天哪,快看!那个机甲在蹦!”
“咦?蹦着走会比较快么?我试试……啊!”
……
顾怀璋此刻也不太轻松,他一次次地加速,耗费的Jing神力也越来越多。当他们终于可以遥遥望见终点时,大多数参赛者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了后面,而顾怀璋竟又加了回速。
是谁说的只要超过十个人就好了的?你前面都没有十个人了为什么还要加速!
然而机甲敢怒不敢言,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加速——反正它的左侧下肢也没有了知觉,跑得快点慢点有什么分别?
倒也不是顾怀璋瞬间荣誉感爆棚想要争个第一什么的,他只是想看看坑他的人是谁罢了;那个人费了那么多心血让他的机甲出了故障,却发现实际没有任何作用的话,真的会善罢甘休么?
结果,顾怀璋一直跑到终点,从众多存储有决赛信息的微型光脑中选出一只顺眼的,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