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半分不同情他,冷眼看着这个杀人凶手,问道:“为什么要杀死圆通大师?”
高个子和尚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回答:“我其实也不想的……”
“今天早上,我去找他,希望他能支持同意我还俗。”
“原本大家好说好商量,都心平气和的,怎么可能会发生冲突。”
“可是怪只怪那个老秃驴,他竟然说着说着就对我直接开骂!”
“他责备我,辱骂我,说我对心上人下药是个畜生,禽兽不如!还说什么他坚决不可能同意批准让我还俗的请求!”
“他随意侮辱我、骂我、甚至是打我,我无所谓,但是他不可以亵渎我对崔家大小姐的感情!”
“我那么喜欢她,我愿意一辈子疼她、宠她、爱她!我敢发毒誓,此生只爱她一个女人,不然让我不得好死!”
“试问,这天底下所有男人,除了我谁敢这样发毒誓,还有谁敢!?”
“凭什么不让我还俗,只要还俗了,我就可以上门提亲,从此与崔小姐相亲相爱,幸福美满地过上快乐的好日子!”
唐小诞微微蹙眉看着地上瘫软的男人,冷笑一声,讽刺他:“你说上门提亲,想得倒是美,可是人家崔家凭什么同意将宝贝女儿嫁给你这样的人!?”
高个子和尚的情绪瞬间变得很激动,他的表情因为狂热而变得有些扭曲。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反正要给圆通大师偿命,所以有些破罐子破摔,他歇斯底里地叫着:
“崔家小姐不能生育,可是我不在乎子嗣,我只在乎能不能与她在一起,天底下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会娶她、爱她、敬她、疼她!?除了我,还有谁!!!”
唐小诞对这种极度自私自利的人真的是感到无比恶心,她冷冷地问:
“她无法生育,是被你下药害的吧?圆通大师知道了你的这个秘密,所以才会被你杀人灭口!”
高个子和尚疯狂摇头,似乎就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为了得到心爱之人,他竟然不择手段,如此狠心下得了那样的毒手。
他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想杀那个老秃驴的,我是一时冲动!都怪他侮辱了我的爱情,是他出言不逊在先的!”
“他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自己要效仿地藏菩萨,发了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宏大誓愿……”
“我呸!毁人姻缘的本来就活该下地狱!”
唐小诞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鼻涕、可悲又可恨的男人,解释道:“圆通大师不过是想感化你,让你别去荼毒那个可怜的姑娘罢了。”
高个子和尚疯狂大笑,“荼毒?哈哈哈,我那么爱她!怎么可能是荼毒!?”
“明明就是圆通那个老秃驴嫉妒我赢得美人心,而他自己却只能孤苦终老!”
“他足足骂了我一炷香的时间!”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听那些诅咒我痛失爱情的恶言恶语!”
高个子和尚仿佛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做出了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他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惊恐万状道:“等到我发现再也听不到那些痛骂的声音的时候,圆通大师已经被勒死,倒在我的脚边了。”
“其实我不是想要故意杀死他的,我只是一时冲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唐小诞波澜不惊地用肯定的语气反驳他:“不,你就是故意的。”
“你的心中早就藏有杀机,因为你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发现秘密通道的事情。”
“你要真是一时冲动才杀人,为何要提前准备好绳子呢?”
“你自己知道的,你其实随时都想杀死他。”
最后的谎言被拆穿,仿若仅剩的遮羞布被无情扯碎。
肮脏的内心,丑陋的欲|望,以及以爱为名的伤害,被赤|裸|裸摊开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四周燃烧跳跃的火焰,炽烈却又冰冷,温情却又残酷,仿若他的爱情。
高个子和尚面如死灰,彻底放弃了挣扎狡辩。
唐小诞问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我?”
高个子和尚有气无力地回答:“你是个神医,我知道你的医术高超,我不想陷害你的。”
“我……我其实只是想赶走你而已。”
唐小诞:“为何?”
高个子和尚突然哭出了声,悲不自胜道:“明日崔小姐要到寺中烧香还愿,我怕她会来找你看病,万一、万一你真的治好了她的病……”
他心如刀割、痛哭流涕道:“那样一来的话,有了更多更好的选择,她肯定就再也看不上我了……”
“可是我却不能没有她啊啊啊——”
他凄入肝脾、呕心抽肠的痛哭声回响在寂静的黑夜中,被丝丝缕缕的晚风吹散,直至什么也不再剩下。
捕快辞别永乐公主之后,将高个子和尚缉捕归案。
一路上,他都在神神叨叨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