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拉拢。
十余万人马带着辎重粮草不慌不忙地向黑沙城进发,也许那座城池又会作为会战的爆发地点。唐军并不着急,行进缓慢每日旁晚便扎营修整,各军严密布防。唐军主力分作九军,还有几股游牧族的联军当然没有挤作一团而是按照秩序排列行军阵型的,在茫茫的草原上这支大军就像一支舰队一样浮在原野上。
中间全是唐朝军队,唯有慕容鲜卑人例外,他们就位于神策军一侧,慕容宣旁晚时还会到薛崇训的大帐里坐坐。薛崇训并未责怪他作战失利的罪过,反而出言宽慰,二人的关系因此毫无芥蒂好如以前。
常常有人要面见薛崇训问大帐外的官吏“王爷在做什么”,官吏就大声说:“和吐谷浑汗王下棋。”主将的从容生活能影响军心,给将士们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慕容宣与薛崇训相处的这段日子,把围棋也学会了,常说很有意思……当然薛崇训也觉得有意思,因为他很难在官僚中找到像慕容宣这样的新手来赢。
这日薛崇训正在和慕容宣下围棋,忽然得报抓获了几个突厥人,扬言有突厥部落要投奔过来,派人来联络的。薛崇训一听很有兴趣,他就是想把默啜搞得众叛亲离,立刻就下令亲自面见,并传“二龄”及几个通晓突厥事务的官吏到大帐一并接见。
过得一会儿就见得几个披头散发穿着皮甲的突厥人被唐军军士押着进了大帐,但见这些人神色慌张举止荒疏,薛崇训的眉头一皱心道恐怕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论穿着打扮,就说那些突厥上层的人起码见过不少世面,绝不可能在公众场合这般表现。
旁边的官吏用突厥语问道:“你们会说汉话吗?”
他们忙摇着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这些突厥勇士上了战场不沭,但这样的社交场合因为没什么经验就显得拘谨非常。
于是官吏就用突厥语和他们说了一句话,然后等着翻译给薛崇训听。不料这帮汉子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站在那一言不发。过得许久,其中一个才掏出一个木盒出来,指着它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顿。
官吏回头躬身对薛崇训说道:“他说是暾欲谷部落的‘世子’亓特勒派来的,想投奔唐军,盒子里面有亓特勒写给晋王的信件。”
“拿上来。”薛崇训也是半天了才说一句话。侍候在一旁的家奴先把盒子打开检查之后才放到薛崇训的面前,里面盛着两卷纸。薛崇训展开一卷发现是张草图,看了一会儿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就随手丢在一边,展开第二张满篇的勾勾挂挂像是突厥文字,反正也不认得。他便递给旁边的文官道:“叫人翻译出来再给我看。”
“是。”官员应了一声又说,“突厥国确实有个暾欲谷部落,是可汗阿史那氏的亲戚。”
薛崇训点点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汉子,便说:“这几个人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叫下去先安顿,等我看明白信上说个什么事儿再找他们。”
等到懂突厥文字的官吏把信译出来递到薛崇训跟前,他才看了个明白。大概说的就是突厥有个部落不满默啜的统治想要弃暗投明并且愿意帮助唐军作为内应大败突厥军队……看到后面,薛崇训忽然发现了李适之的名字,立刻放慢了速度。
原来亓特勒知道李适之的来历,是遭到“妒贤嫉能”者迫|害,才逃到突厥去的,亓特勒便认定李适之也是薛崇训的仇人,所以专门提及,欲让李适之落到薛崇训的手里生不如死。这番计较倒是让亓特勒多少有了点智慧。
薛崇训看罢恍然心道:殷辞在三城没有抓到李适之,原来是逃到突厥去了,还混得风生水起……这家伙确实有些能耐。薛崇训对这封信的真实性又多信了几分,不然突厥人怎么知道李适之的事儿那么清楚?
既然写信的亓特勒是阿史那氏的亲戚,那么军中的突厥公主阿史那卓应该认识,不如找来确认一下,至少能判断亓特勒这个人是否存在。薛崇训想罢便命人去传阿史那卓过来见面。
阿史那卓一听到亓特勒的名字居然在唐军营中说起,神色便有些异样,随即答道:“确是有这个人,他是左贤王暾欲谷的孙子。”
薛崇训点点头,观察了一下阿史那卓的神情,随口问道,“这个人莫不就是你的情郎?”
阿史那卓急忙摇头:“不是!怎么可能他是我的情郎?”
“哦……”薛崇训又问,“那你的情郎叫什么名字?”
阿史那卓红着脸,她当然也知道李适之的来历,暾欲谷带李适之到王城时就说清楚了的。她自是不愿意出卖李适之,告诉薛崇训李适之的所在,便沉默不语。好在薛崇训也没追根问底,见她不说也就作罢,好像并不是很关心。
这是她想到自己遇见的两个唐朝男人相互是仇敌,心下不由得感到有些异样;同时李适之和亓特勒也相互看不惯,男人之间好像总是在闹别扭。不过薛崇训和跟前的吐谷浑汗王关系看起来倒不错,听说他们常常在一起下棋有说有笑。
或许是她这段时间身在唐军营中的缘故,心里琢磨得最多的人不再是李适之,反而变成薛崇训了。想到这里,阿史那卓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