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惜南在第九区的速算竞赛中得了第七名。她有过大大小小很多的考试,还从来没有排出过前三,刚听到教导主任念出这个名次的时候,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战战兢兢地跟爸妈汇报了成绩,他们倒是出乎她意料的惊喜,妈妈甚至说这些天总算有个好消息了。魏惜南听他们说了才知道,除了各个小学公费送入的学生,大部分人是自费的,一共有三千多小学生参加了这次全区的比赛,所以她这个排名其实是非常靠前的好成绩了。
“但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是六年级的一个学长,他是全区第五”心情刚雀跃起来的魏惜南想到这一点又有些低落了,毕竟之前全校的比赛中她可是最好的。
“没事,他不是比咱多上了一年学嘛。”薛桃笑意满满地哄着她,“大不了等总赛的时候,你再把他比下去。”
店里的客人见状问了几句,薛桃立即跟人家讲起了女儿比赛的事。“我跟他爸都觉得这成绩很好了,可她还是难过,小孩子经历的事少,稍微比不上人家心里就有落差了,不过我这当妈的也能理解,她从来都是第一第二的,这突然得了第七能舒服吗?我只能安慰她等总赛的时候再赢回来。”
唔,这就是传说中自谦的炫耀、低调的张扬吧?魏惜南悄悄捂着嘴笑,妈妈心中肯定正为她骄傲着呢。
“是啊,后面还有比赛,十三个区一起比赛叫总赛,咱们区前二十名才能参加。对对对,小孩争气我们做父母的什么都值了!她弟弟也争气,就是才一年级没这个比赛,小家伙也聪明,比他姐姐还聪明”
魏惜南脸上的笑垮了下去,低头继续看着辅导书。她今天坐的还是高椅子,上半身要往下趴才方便写字,这一俯身牵动了后腰,轻微的疼痛让她鼻子一酸。那天后来洗澡的时候,妈妈才意识到她身上有几处伤,但只是嘱咐她不要再搭理那些不良少女、不要再跟弟弟闹矛盾,她帮魏惜南热敷了几天后腰,现在淤青消得差不多了,但是魏惜南也知道,什么对不起妈妈没搞清情况就乱生气打你太重了之类的话,她是永远不会说的。
魏惜南微微抬眼扫了下旁边的弟弟,小孩最近被爸妈灌输了太多姐姐是他的榜样、他要努力超越等思想,好像真的听进去了,现在学习极其专心。她冷漠的目光渐渐温和起来,弟弟还只是个小男孩,父母更重视谁又不是他决定的,她怪他做什么呢?他不该承受自己恶劣的情绪;但下一刻她心中又多了丝难过,所以她该怨谁呢,爸妈养他们已经够辛苦了,那她是要怪自己不是他们期待的大儿子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坐的高椅子,眼圈一下子红了。刚搬来的第一天,店里就只有一把高度适宜的椅子,妈妈说弟弟矮坐矮的、她高个子坐高的,她说坐得太高了不方便写字,妈妈说再给她买一张合适的椅子来,然后到现在一个月了她还是坐在这张高椅子上。但如果是弟弟的话,哪怕要一只小小的铅笔刀,爸爸都会马上带着他去挑选。
那客人一边选衣服,一边又问:“我听说你们这条商业街要卖出去了?那你这店怎么打算?”
提起这事薛桃就想叹气,“唉,我这些天就发愁这事!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儿的老板之前一直说不卖不卖谁来也不卖,结果上个星期突然就通知我们搬走,说这里下个月就要拆了。”
“那他这不算毁约啊?”
“算,怎么不算。他说了,违约金他付!唉,谁想要那点违约金,关键是一时半会让我们上哪找新地方去。”即便拿着违约金也不好找第二个像红福商业街这样地势好的,交通方便,离孩子们的学校又近,而且她刚在这边做出些名声怎么甘心搬走?
客人理解地点点头:“那老板也真不厚道,怎么连一年期满都不能等呢?再说了,你们这么多家店,光是违约金他也要赔不少吧,怎么想的。”
“谁知道,他家火烧房了这么急。”
据说这次的开发商开出的条件极其优渥,往日里油盐不进的沈老板都被打动了。商户们私底下商量好慢慢拖着日子,他们不走,新的开发商总不能让挖土机直接开进来吧?众人心里都清楚,红福商业街要推倒重建,至少两年是不能用了,这两年内其他那些位置稍次一点的商区必定租金高涨,而且就算准备好钱也得跟其他想租的人挤破头,说到底还是拼谁本钱多;等两年后这里建好了,租金必定也高,到时又是一场苦战。当然,如果从此决定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开个小店挣饭钱,倒不用烦心这些,只是谁又能不想往高处走?总之,他们可不甘心这样老实地被赶走。
没料到沈老板异常绝情,直接让物业断水断电。这下很多人沉不住气了,要知道不少人家就住在商店楼上,这下子拖家带口的商户压力就大了,不少人把孩子送去了亲戚家暂住,大人继续熬着。红福商业街的大小门店租户联合起来抗议,堵在物业门口喊沈老板出面谈判。以前天天叫嚷绝对不卖地,结果这一扭脸就不让人过了,太欺负人!现在沈三儿不是发大财了嘛,那对他们的补偿可不能少,赔那点违约金够什么的?
只是大家虽猜到沈三儿发达了,但并没有想到具体会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