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我的视觉敏锐,但是注意力全在那道光线照射的白色瓷砖上。那上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黄色的、像是波浪一般的图案,那是水垢与污渍的痕迹,左上角黑色的折线与凸起是水泥修复的证据,瓷砖本身没有什么花样,但是如今却像是手艺精巧的艺人在上面描绘了图案,柔软的笔尖沾取新鲜的染料,在光滑冰凉的底面绘出鲜艳动人的花开灿烂。
那一朵朵花极其漂亮,红色的,闪着光,像是有生命一般,逐步绽放开来。由小小的骨朵迅速的绽开,像是旋转跳舞的美人,花朵变大,花瓣由圆润变的纤长。
红色的花,红色的茎叶,在昏黄的光线下旺盛的生长,然后忽然变成了原始人的图腾,在墙壁上嘶吼尖叫,狩猎奔跑。我追逐着它们的脚步,水花弄湿了我的裤脚,布料贴在我的腿上,凉飕飕的。我在黑夜中探索,一脚踩入温热的浅滩,湿热温暖又黏腻,不再是肥皂的味道,而是我一直寻找的味道,我顺着温度一路向前,伸出手,推开角落里的一扇门。
我找到了源头,我近乎贪婪的看着他,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别的。
我做了什么?
我把他抱了下来,自己坐在马桶盖上,让他坐在我怀里。我让他面对着我,跨在我身上的两条腿脏兮兮的,混杂着红白的液体,弄脏了我的睡裤。我抬起他的左手,一条深红色的蛇生长在他的手腕处,吐着红色的信子,将毒液喷洒在地面上,汇集成我刚才踩过的一路猩红湿热。
我为这条蛇深深地着迷,我看着这条蛇甩着尾巴,昂着头,对我呲着毒牙,细长的躯干缠绕在他干瘦的胳膊上,我捕捉到了蛇嘶嘶的声音,它在呼唤我,来亲吻我吧,来舔吸我吧,将我吞入你的腹中,你知道我是你的。
我也这么做了。我张开嘴,用上下嘴唇包裹住这条红色的蛇,蛇不是冰凉的,是热的,蛇不是恶臭的,是腥甜的。我吮吸着这条蛇,让它爬进我的口腔,我的食道,最后进入我的肠胃。
我搂紧了他,将他颤抖冰冷的身体按在胸膛上,方便我占有这条蛇。我的左手按在他的后背上,沿着凸出的脊椎骨一路向下,坑坑洼洼的,手感并不好。我感觉他的身体在往下滑,于是我推了推他的屁股,又是一手的黏腻红白,随意蹭了蹭,也不知道是蹭在了他身上,还是蹭在了我的衣服上。
终于,我彻底拥有了这条蛇。但是我并不满足,我知道这还不够。我弯腰一捞,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玻璃片,模仿着那条蛇的样子,在我的手腕上划下了同样的咒符。鼻尖充斥着浓重的味道,我看着另一条红蛇从我的腕间爬了出来,吐着信子,向着他打招呼。
于是我捏着他的下巴,分开他灰白的嘴唇,让他去接纳我的这条蛇。他可不像我那么配合,最初连牙关都不乐意打开,只用一双撑大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那是动物的眼睛,不是温顺的、乖巧的、毛茸茸的爱宠,而是未经驯化,野蛮、纯粹、赤/裸/裸的野兽的眼睛。
瞳孔微缩,聚焦于我的脸上,打散了茫然苍白的死气。我竟然有瞬间的分神,因为我注意到,这是一双深绿色的眼珠。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瞬间的事,他忽然张开了嘴,牙齿咬住我手腕的皮肉,用力的吸允,将那条蛇接纳入他的口腔。我感觉到湿滑的舌头舔过我的蛇的躯体,像是留恋滋味般,反复的添来舔去,比我还贪婪,比我还渴望。我的蛇欢快的闯入他的喉咙,一路向下,在他干瘪的腹部安家。
他掐着我的肩膀,以维持上半身的直立,深绿色的眼睛盯着我的,口中含着我的手腕,而我微微侧着头,还在安抚着来自他的身体的那条蛇。他自觉的将手腕送到我的嘴边,就如同我做的那样。我们互相舔吸着,并且死死地看着对方,直到路灯的光熄灭,太阳的光辉照射入阴暗的房间。
——
空气中血腥味似乎淡了,我有点不高兴,比起酸臭腐朽味,还是这个气味让我满意。
我觉得自己应该想点别的什么,什么都好,就是用来打发时间。
因为我饿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后,空荡荡的肠胃就开始寻找存在感。我不害怕饥饿,但并不意味着我喜欢饥饿的感觉。肚子在咕噜噜的叫,一会小声吹着口哨,一会暴跳如雷,大声的跺着脚,上蹦下跳。我想它可能是暴躁的矮人,稍有不顺心意,就要作天作地。可是我也管不了它,它也管不了我,我们各做各的,相安无事。
我可不觉得听见自己肠胃的动静有什么羞耻的,让别人听到也是如此。水橙经常说我有比一般人更加厚的脸皮,无论谈判还是讨债,总是比其他人更加不要脸。我觉得她这话有问题,谈判的决策人是她,讨债的债主也是她,我只是个身先士卒的打手,英勇冲锋的前锋,要论脸皮,要论无耻,她都是要更胜我一筹。
虽然我会在对方和身娇体软的小男孩上床的时候,闯入人家,用刀子横在对方脖子上,让她乖乖的签字,也会在对方死了老娘一样哭的伤心欲绝时,坐在一旁吃火锅,但这除了增加我办事效率外,并不能说明我其他的品性。
我自认是一个正直且高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