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逸很担心高天。
一般情况下,高天是用不着他担心的。
他当过高天的学生和下属,见识过高天非人类的指挥能力和心理素质。他敬仰着高天,依赖着高天。从未想过有一天,高天也会脆弱得让他如此忧心忡忡。
思来想去,许景逸联系了自己的上司刘杰。
刘杰那头挺吵,好像是在什么迪厅或者酒吧。
许景逸问:“长官,我想问问您,您知道第一军团出什么事了吗?”
刘杰钻进厕所里笑yinyin地回答他:“景逸,高天那小子又开始发疯了?”
许景逸有些不好意思:“长官,我”
刘杰说:“景逸啊,我就和你说一个事儿。就算第一军团今天全军覆没了,高天那个神经病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如果开始发疯,那不用猜了,九成九是因为你。”
挂断电话,许景逸站在阳台上发呆。
耳边冷不防响起高天低沉的声音:“在和谁打电话?”
许景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同事。”
高天把他抱进怀里,蛮横地压在阳台上,炽热的呼吸中夹杂着烟味,半是温柔半是审讯地问:“哪个同事?”
许景逸被烟味呛了一下,惊愕地看着高天:“你抽烟了?”
高天沉默了两秒钟,低声说:“同事给的,我尝尝味儿。”
在许景逸的印象里,高天是烟酒不沾的,他甚至连咖啡都不喝。
他永远保持着冷静的姿态,拒绝一切含有致幻和兴奋的东西,让许景逸一度差点以为他是个禁欲主义者。
许景逸更担忧了。
逼得高天都不得不靠抽烟缓解的压力,到底是什么事?
高天低沉地说:“你还没回答我,哪个同事?”
许景逸别扭地说:“刘杰上将。”
高天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景逸轻抚着他下巴上的胡茬:“对了,今天学生们让我替他们问问你,你和他们是不是以前有过什么仇?”
高天面无表情地说:“那个96.8问的吧?”
许景逸见他终于恢复正常了一点,表情也缓和了许多,轻声说:“那小孩儿都快被你欺负死了。”
高天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很不错,就是性格特别招人讨厌,我看见他就烦。”
许景逸双手环抱着他的肩膀,低喃:“高天,我想问你一件事。”
他心里翻腾着一股隐秘的直觉,好像就好像这个小小的记忆,就是一切问题的关键和源头。
就像封住口袋的那条绳子,只要扯开关键的一个结,剩下的只要一拽就会全部解开。
高天莫名心惊胆战起来。
他不想让许景逸问,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焦虑得心口疼。
可心底却响着一个微弱平静的声音:他终究会知道的,谎言维持不了一辈子那么长。你还记得他上次恢复记忆的后果吗?你想要被他用枪指着头再来一次生死抉择吗?亲口告诉他吧,亲口告诉他一切。别让他自己找到答案,那才是最愚蠢的结局。
许景逸问:“你还记得唯唯最喜欢的那个粉色小马是什么时候买的吗?”
高天没有回答。
许景逸担忧地捧着他的脸:“高天。”
高天平静地说:“我忘了。”
那是他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一个夜晚,他在第一军团开着紧急会议,忽然接到消息说有人闯进了他的家里。
高天疯了一样赶回家,就看到他的妻子从三楼婴儿房的窗户一跃而下,哭着跌入他怀中。
那一夜大雨倾盆,许景逸对着自己的太阳xue开了枪。
那个粉色的小马玩具就是在那一夜出现在了高唯的小床里,从此成了他无法摆脱的梦魇。
许景逸低喃:“高天,我觉得不太对劲。”
高天紧紧抱着他,蛮横地说:“不许再想这件事!”
许景逸惊愕地看着他:“高天,你怎么了?”
高天心里挣扎得五脏六腑都绞成了一团。
不他不能再等着许景逸自己查出来,他必须自己一件一件地告诉景逸,在他做好一切准备之后。
高天说:“我最近在办退伍。”
许景逸张了张嘴:“你”
高天深吸一口气,说:“等事情结束,我有很多很多的事会亲口告诉你。”
许景逸心脏轻颤了一下,轻声说:“其实你不说也没什么,如果我没有知道的必要,那我会选择相信你。”
高天心里充斥着太多的不安和恐慌,语言已经无法安抚他心中随时会失去的恐惧。他看着许景逸的眼睛,低声说:“景逸,我想把你绑起来。”
他的语气很温柔,和许景逸知道这不是个疑问句。
许景逸红着脸闭上眼睛。
高天把他横抱起来放在床上,边吻边在床头柜里摸索。
里面放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