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杜言陌依言回来,他微嘴,安掬乐猜他是跑回来的,他给青年倒水,问:“去上什么课?”
杜言陌双手环着他,用脸蹭了蹭,缠得要命,连喝水都要安掬乐喂。“运动心理学、肌力训练、国际体育组织与现势……”
“等等。”安掬乐打断他。“在哪儿上?”
杜言陌:“台北体院。”说罢,才想起尚未跟安掬乐提过。“我去年考上,现在念大一……”
“……”安掬乐嘴张大,惊得手没稳,整杯水直接灌下去。“你念那做啥?”
“咳!咳!”杜言陌呛半天才顺气:“我需要学历。”
“啊。”安掬乐应了一声,傻半天,似懂非懂。
杜言陌:“有学历才好计划,将来……我想待在你身边。”
安掬乐顿时明白了。“我其实不反对……”
“我知道。”杜言陌抱紧他,亲他耳朵。“我承认我还是想跑,也会去跑,但更多的时间,我想留在这里……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走得够了。”够了,也怕了。
怕了哪天,他又要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哭一次。
安掬乐真是……青年分明不喜欢念书啊。“我看了照片,你去过很多地方。”
“嗯。”对这话题,杜言陌明显不想多谈,毕竟那是他差点失去眼前人的导因。
“很多很多地方……都很漂亮。想一想我就是个嘴巴贱、个性差、屁眼痒、菊花……好吧,不黑的老男人。我不懂……暖,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怀疑我自己,究竟有何价值令你这般坚持?”
他纯粹阐述疑问,杜言陌握住他的手,摩挲好一会才道:“你一直都很珍惜我。”
安掬乐一怔,这话他刚在影片里听过,却第一次听青年亲口讲。
“从一开始,你就嘴硬心软,即便我只是……利用你,你依然对我很好。”
安掬乐:“我那是……”闲着没事啊!
杜言陌难得打断他,道:“我喜欢喝巧克力,柜子里从来是满的;我说了不喜欢的事,你绝对不会再做;就算赶稿赶到再累,看着我的表情还是很温柔。你喜欢我喜欢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我之前没领会,是直到后来才了解。”
他把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宠坏,叫嚣着没他不行。他一生命运全牢牢系在这人身上,像根无形的绳,他被绑缚得心甘情愿,只怕这人哪日松绑,他无处可去。
“我才想问,你为何能对我这么好?”这问题,他很多年前问过,安掬乐顾左右而言他,没答,可这回,杜言陌想知道答案。
安掬乐静了会。“你唧唧大。”
“……”
青年稍嫌扭曲的表情令安掬乐笑了。“因为……你很好。”
他很好,对他好,怕他冷、怕他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在一起的期间安掬乐几乎能忘了季节变迁,只因有人夏天给他偏凉、冬天给他煨暖,他的身体被他养护着,缺失额心肝补了回来,青年说他珍惜他,杜言陌又何尝不是?
是他自己把这段关系想得太缥缈,好像随时会宣告不治,不过青年也确实疏忽大意了一段时间。
感情需要齐心协力,共同经营,光心底爱着、想着、绝对是不够的。
安掬乐垂眸,照睐两人交握的手,呢哺:“一辈子。”
杜言陌:“?”
他不再预想分手,而是真心思考:一辈子。
如何和这个人,走一辈子。
从此安居,从此乐业。
午餐兼晚餐叫的是PIZZA,杜言陌不擅煮食,这些年他被安掬乐惯得很好,十指不沾阳春水,毋宁说他连水都能煮得很难喝。
杜言陌也不是没心学,但就……人有擅长跟不擅长之分,到最后安掬乐直接了当地宣判:“你没天分,放弃吧。”
杜言陌:“那我能做什么?”
这问题安掬乐想很久……真的很久,最后道:“等虾煮好,给我剥壳吧……”
从此安掬乐吃虾,有人总会早一步替他把壳全剥净了,满满的一盘,杜言陌自己却不舍得吃。
两人吃饱,杜言陌收拾,安掬乐想到前些日子他们在公司会议室里的交谈,他的确下意识规青年对他太好,怕届时走不了、离不开,这几年他们会走到这般程度,或许有些部分,是他默认促成。
夫妻、情人间最怕的不是吵架,而是吵都不吵。
想通了,安掬乐兴冲冲道:“咱来吵个架?”
“……”杜言陌不知他又有何鬼主意,总归配合着就是了。“要怎吵?”
该讲的讲了、该骂的骂了、该整的整了……这一时半刻,安掬乐当真舒心得找不到吵架梗。“好吧,下回再吵。”
“……”这还能先预定的?
整个下午,两人窝在那儿看碟看照片,除了安掬乐抽的那张外,其余皆是风景和超马一些实况,只有一群身材矫健的男人可看。安掬乐心里很乐,随手拿就是签王,简直爆人品。他说:“我看